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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子
“哎,又跑題了,真是不好意思。”現下的情子已經完全放開,這句‘不好意思’倒再沒有試探的意思,她是真的覺得總是講跑題,確有些難為情,可她還是習慣性的撇了一眼大家的表情,這種看似謹小慎微的舉動已經伴隨她多年,而多年前,就是因為缺少了這麼一個動作,她無所顧忌的言談,傷害了別人也反噬了自己……
“我和笨笨之間,當然也有過不愉快,它曾讓爸媽抓狂,更曾氣得我手足無措。”說著,情子笑了,笑容中透著幸福,
“我們都沒有想到它會這般調皮,它應該是受過訓練的,它懂得自己上廁所,不會在屋內隨意大小便,這一點很出乎我們的意料,它似乎有些過於完美了,也可以說,是我太幸運了,遇到了這麼一隻既可愛又乖巧的狗狗。”情子說著,又笑了,一旁的小花兒看在眼裡,心裡竟也覺得美滋滋的。
“我之前有提到過,我同媽媽去市場上買菜,那個時候的菜市場還沒有修建好,人們只是聚集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攤位排在道路兩旁,有些是專門從事買菜,以買菜為生的,多數蔬菜都是從他處批發進來的,而另外一些可能是家裡種了太多,吃不了,便拿出來買些零用錢,這邊兒靠海,有許多漁民,他們將打撈上來的海貨端過來售賣,不僅價格便宜,貨品也是上乘的,就比如黃花魚,個條不一定大,但絕對新鮮,味道也是極好的。”
情子這說著說著便又跑題了,不過小花兒倒聽得認真,風流也一樣,畢竟這也承載了些許他們小時候的記憶。
“我們買了菜,媽媽又帶著我去了趟超市,到現在我還記得那超市的名字,叫做喜多多超市,早幾年就不開了。我挑選了幾樣喜歡的小零食,很滿足地,跟在媽媽的身後,屁顛屁顛地一起往回走,當時我們租住的地方,屬于禁止閑人入內的,有一定的規定限制,這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總之是和外面隔開的,需要出入證件才能入內,爸媽的同學就在出入處工作,且爸爸在裡面做的也算是正當買賣,便不需要證件,也可以出入。不過,我們還要更懶一些,經常從大院兒的後院兒跳牆進來,這牆上可是抹進去碎玻璃的,還有帶刺兒的鐵線,也不知我們當初是怎麼翻越的,不過那是到家最近的路了,媽媽和我都不願意舍棄。”
說到這裡,情子又笑了,卻是有些難為情,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更不值得炫耀,但是情子就是這樣的性格,以前的她或許還會婉轉一些講出來,可現在的她,不願意說謊,婉轉,在她看來也就等同於說謊。
“我們從後院兒的牆上翻進來,沒幾步路便來到了前院兒,其實也走了一段,但畢竟近了許多。還有就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從後院兒翻進來,若是被巡視的警察看到,是要罰款,甚至拘留的。我們趁著有爸爸同學的這層關系,確有些過了頭。”
“可算是到家了,可剛一進屋兒,媽媽和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那可真算得上是大場面,笨笨趁我們出門後,把衛生紙尋了出來,這家夥,竟將一卷衛生紙,撕咬成一條一條,散落滿床,地面上也都是,屋裡面到處掛著衛生紙屑,而這家夥竟還趴在床上,撕扯著另外一卷,媽媽立刻反應過來,上前奪過了衛生紙。”
情子停頓下來,清了清嗓子,繼續講道,
“它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媽媽的脾氣是有些急躁的,這下子,倒是重重地在它的屁股上打了兩下,它也畏首畏尾地躲到角落裡去了,可憐巴巴地觀察著我們,此時,笨笨的耳朵壓得更低了,尾巴也壓得很低,並有節奏地輕輕擺動著。”
“可這並沒有讓媽媽消氣,她自從反應過來後,先是打了笨笨幾下,隨後便一直唸叨著,直到我們吃完飯,看電視,睡覺,直到她也睡下,笨笨的耳朵才算清淨下來,晚上我偷偷地觀察著,這個搭在我枕頭上的小腦袋,它還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湊過去,趴在它的耳邊,輕輕地對著它說道,‘誰讓你麼調皮了,記住,再親近,只要你做得不好,還是會被嫌棄,所以要乖一些,記住了嗎?’”
不知從何時起,情子的心中便有了這樣的想法,或許是那一次她沒有好脾氣地拒絕了爸爸,惹得爸爸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理她,媽媽曾說過,這樣做,爸爸就不會再喜歡她,或許是因著自己不受喜歡而曾被長輩拒之門外,她清楚記得從門內傳來的陣陣笑聲。
“這小家夥也曾讓我抓狂過,有一次我帶著它出去散步,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意識說是要給他拴一條鏈子或是狗繩,我想那樣它應該也不會舒服,況且它一向很乖,沒想到也是有這般野性子的孩子,我們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它便放肆往前沖,根本叫不住,差不多快要看不到它時,它便又會停下來,往回跑幾步,可待我再追去,它便跑得更快了。我真的,很怕它就這樣跑著跑著不見了,我害怕了,不停地喊它,‘回來,笨笨,快,回來,快點兒,不要再往前跑了,我要生氣了……’可它就是不聽,後來我放棄了,或許它在這裡生活得並不快樂?我開始了各種猜想,就在我垂頭喪氣地蹲在那裡,它竟跑回來了,圍在我的身邊,兩只前腳搭在我的膝蓋上,舔著我的臉。”
雖然笨笨最後還是選擇回到情子的身邊,也可能它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離開,是情子,她太過擔心,想得太多了,不過,見到回來的笨笨,情子先是激動,甚至哭了出來,而後便是越來越氣憤,她抱起笨笨火速趕回家,一進屋兒,她的臉就變了,她打了笨笨一頓,雖說也沒太用力,可她就是打了,她多怕失去它啊,也不知它是否能夠體會得到。
說了太多與笨笨之間的事情,情子累了,她很感謝風流,心白還有小花兒的傾聽,十分感謝,可她究竟還是沒有說完,自己與笨笨的故事,也或許是她改變了主意吧。
“真的,謝謝你們,可是……”她停頓了一下兒,“我可能不需要你們的幫助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們,耽誤你們這麼長的時間。”
風流等人表示沒有關系,小花兒雖然想弄清楚情子為何又放棄尋找笨笨,可那畢竟是別人的事情,總不能因著自己感興趣,而逼迫別人做什麼吧。很多事情就是不知其所以然,卻驟然結束了……風流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海邊,而後情子也離開了,離開前,她面對著當初笨笨走來的那個方向,輕聲說道,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