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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奔硬是拉著枝女來到劉郎家中。此時,劉郎正在給兩個孩子上課,劉奔就同枝女在門外等候,這當然是枝女的意思,否則,劉奔管你上不上課,定是要沖進去大罵一通的。
劉郎發現他們兄妹二人過來了,也清楚是為了什麼事情過來找他,卻當作什麼也沒注意到的樣子,繼續不緊不慢地講著課,直到講完今天需要教授的內容,或許更多吧,因為時間比往常長了許多,枝女當然有注意到。劉奔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煩,不停地在院中踱步,口中碎碎念般咒罵著劉郎
“我看這小子就是故意的……沒良心的東西……我妹妹這麼好,都不懂得珍惜……看我一會兒怎麼教訓他……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沒用的白麵書生……騙得了枝女,卻騙不了我……”
“枝女姐姐明天見。”兩個孩子同枝女打招呼,隨後離開了學堂。
“劉郎!”劉奔大吼,本就不爽的他,又等了那麼長的時間,已經火冒三丈,如今這一聲吼,倒是讓劉奔舒服了許多。
“枝女,我不知道原來你是這個樣子的,你竟像其他凡俗女子一般,回家告狀。你覺得憑著你哥哥的蠻橫就能同我說得上話了?我就會服服帖帖地聽從你們的想法?拜託,你要是有什麼想法,請你自己同我說,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是嗎?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劉郎先是對著枝女說,隨後轉向劉奔,
“哥哥,我尊稱你為哥哥,說明我尊重你,當然因著你是枝女的哥哥,否則,我豈會同你講得上話?”
劉郎或許是氣過了頭,要知道他可是地地道道的讀書人,心高氣傲,怎受得了這種?本就看不起市井混混的他,要不是看在枝女的面子上,他是絕不會同劉奔這種人打交道的。也確實,劉奔這種出了名的混混,放了正常人,都該是嫌棄,避之而猶不及吧。
可劉郎的話無疑是在往火上澆油,劉奔這下子是真的崩不住了。本想著看在枝女的面子上,能夠溝通解決的便盡量不要使用武力,但不成想,劉郎這小子的氣焰竟這般囂張。劉奔掄起手臂,朝著劉郎打了過去,枝女用力阻攔。要說,這劉奔向來都是用拳頭說話的,雖說因著各種原因,收斂了許多,卻也受不得劉郎這種書生說三道四。他本就覺得書生沒用,平日裡除了拽文,什麼也做不來,還心比天高,眼睛都長在了腦袋不過劉郎的,無論是有理還是沒理。
“不用假意阻攔,你們過來不就是要給我點顏色看看的嗎?”劉郎的話音剛落,枝女便停下手,轉過頭,看向劉郎,眼神中帶著些許懷疑,似乎是在確認這話到底是不是從劉郎口中說出來的,雖然聲音相同,卻像是個陌生人說的話。此刻,劉奔的拳頭還停留在空中,此時的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枝女,我同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我心裡話,而且是我想了很久的。我知道同你說了定會發生些什麼,沒想到竟是這樣可笑的事情。上一次進京趕考,一路上下來,也包括在京城中,我看到了許多,也學到了許多,算是長了見識,也更加堅定了我一直以來的想法。女人也可以讀書寫字,也要有自己的理想抱負,當然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但是,你……你太粘人了,除了依賴我,就是依賴你這個哥哥,你要有自己的生活,而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空間。我要準備考試,還要擴張學堂,你也不想成為我的累贅……”
劉郎停住了,想了想,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了,“當然,你並不是什麼累贅,只是你也讀過書,你要清楚,人要有寬闊的胸懷,要想很多的事情,除了情和愛,你懂嗎?”他長嘆了口氣,“或許你不懂……是我錯了。”一句我錯了,似乎涵蓋了許多,可能劉郎是真心對待枝女的,卻不成想,枝女這般依賴自己。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開始是美好的,過程是艱辛的,結局可能美好,但大多苦澀……
枝女依舊一言不發,低著頭。而劉郎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很無奈的樣子。一旁的劉奔正氣得要命,不斷地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不停念經的家夥。
“我要怎麼說呢?我要的愛情不是這種,你讓我喘不過氣來,你知道嗎?我要的是那種深刻的愛,而不是這種庸俗的愛,當然,也不能說是庸俗,平淡?平凡?普通?或許普通更為貼切吧。哪怕是分離,也能瞭解對方的心意,你懂不懂?你也該清楚,就算是天各一方也比朝朝暮暮來得強烈,而且我真的需要有自己的空間,或許我說的話已經沒什麼邏輯可言,我也覺得很亂,只是……”
“我懂,請你不要再說了。”枝女竟開口回複了劉郎,就連在一旁的劉奔也都瞪圓了眼睛,他們或許都沒想到,枝女會開口說話吧。
“你要的不是平凡的,可你卻生活在平凡的劉家村,面對著平凡的我。”枝女笑了,可那一定不是在嘲笑劉郎,而是在嘲諷自己吧?
“不是你的錯,而是我錯了。在你帶著我同飛鳥喊話的時候,我就錯了。我很自我的認為這個男人就是我這輩子的追求,我要同他在一起,朝朝暮暮,一刻也不要分離。”枝女有些哽咽,不過還是繼續努力將話講完了。
“那是父母哥哥沒辦法給予我的。當然爹孃與哥哥對我已經很好了,但是我有太多的委屈不能同他們訴說,可你不同。你讓我對生活重新充滿希望,讓我瞭解到還可以這樣活下去,你給我的是另外一種安全感,來自內心的安全感,只要是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怕。”枝女再度哽咽,
“當然我一開始就清楚,你與我是不同的,你是有追求的,你想象的事情是我無法想象的,不過我並不自卑,我想透過自己的努力,瞭解你,進入你的生活,不過看來,我可能失敗了。我承認我是有些過分地依賴你,我……我……”枝女再次哽咽,
“可我似乎已經控制不了自己,我知道這樣會令你討厭,但是我就是想留在你的身邊,我不需要你同我說話,我只要在一旁看著你就好。”枝女已然淚目,卻還堅持說著,這或許是她這輩子到目前為止,說過的最長的話了吧……
“不過,我可能是越來越錯了吧?我也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同我說這些話,卻還僥幸地期待著,這一天能夠晚一點到來。我當然清楚,你對我的愛,同我對你的愛太不相同。我想過,如果沒有你,自己該怎麼辦,但我沒敢繼續想下去,因為我覺得,沒了你,我可能會死掉,哪怕還活著。可,就在今天,我忽然間意識到,似乎不是這樣的。”
“原本我覺得自己很堅強,能夠經受住各種歧視的目光,不過後來,我發現自己其實很脆弱,只是裝作堅強而已,不想讓嘲笑我的人繼續大笑而已。再後來你出現,給我依靠,我更是覺得自己脆弱,我害怕失去你。我想如果失去你,我一定會去死。但,就在剛剛,我似乎想通了,我可能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脆弱吧……與其惹你厭煩,不如放開的好,至少在你的心裡,還會留有一絲我的美好吧?或許沒有,但那都不重要了,祝福你……”枝女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便拉著哥哥沖出了院子。
“劉郎,你知道嗎?是你開啟了我的心門,讓我瞭解到原來還可以這樣的看待生活。讓我發現自己不只是醜陋的,令人嫌棄的姑娘。我很崇拜你,甚至在我的心中,你是神一般的存在。我當然清楚你我之間的距離。你的家庭,教育,我本就是無可企及的,但我願意付出,我願意融入,卻沒想到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負擔。我不清楚你說的那種情愛,像是你眼中的牛郎織女。而我看到的是普普通通的夫妻二人,相互扶持,陪伴,簡簡單單的度過一生。我不怕爭吵,不怕分歧,卻害怕懷疑,與厭煩,因為那些到最後就是拋棄,若是真的有那一天的到來,那麼我寧願選擇現在放棄,當然這需要太大的勇氣,卻不得不說,我……我……我失敗了,我怎麼也走不進你的生活……”枝女邊哭泣,邊在心中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