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一句,空憶說得更小聲了,但她不知道,孚遊功力比她深厚,在聽到空憶這話時,孚遊忍不住咧開嘴,狗娃道:“你偷笑什麼?是不是又拿了我的牛肉幹?”
孚遊一臉大寫的尷尬。
空憶與婦人聽見這話,兩人哈哈大笑。
孚遊的臉上爬上了一層紅暈,那層紅暈如同墨水滴在宣紙上,慢慢浸入紙張裡;也如平靜的湖裡,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激起一層波浪,以石子為中心,散開來,擴大,然後再消失不見。
笑聲回蕩在小院上空,布在婦人臉上那一絲灰布,揭開了些許,婦人道:“若小姐真要救浮屠,可難了。”
孚遊道:“那有何難,以我的武功,再加上我姐姐的智謀,要從火堆上救一個人,易如反掌。”
“你們有所不知,其他浮屠心裡一直有歌兒,若歌兒不走,他估計也不會走;而歌兒又是一個孝順的孩子,讓她扔下她爹孃獨自走,她是不萬萬不肯的。”
婦人嘆了一氣,道:“這件事情,你們還是別管的好,這是一個沒辦法解開的結。”
空憶略作思索道:“村長那大院,你熟悉嗎?”
婦人聽見了,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一面在地上畫,一面道:“在狗娃未出事之前,我有在他家幫工過。”
見了婦人所畫的地形圖,空憶又道:“在你眼裡,你覺得村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婦人沉默了,半響,道:“說句良心話,我個人覺得村長大人還算是一個好人,他的壞,只在他養了一個不成哭的小兒子,他只有那麼一個兒子。”
“他這也算是好人?那這世人還有壞人嗎?”
孚遊憤然不平,他不明白,她可是受害者,她的兒子成了那幅模樣,都是村長一家子害的,她竟然還說他是好人?
婦人嘆道:“我們這個村子裡,每年到了冬天,山上也沒什麼動物出來活動,地又少,大部分的地都是村長家的。每到冬天,有的人家過不下去的時候,都是村長自個的倉放糧,施粥,我們才得以活到現在。”
“他放的糧,需要還嗎?”
婦人道:“借糧當然要還啦,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是按借多少還多少嗎?”
婦人又道:“借碗米,要還一碗半米。”
“那朝廷的稅收,是由誰交?”
婦人再道:“自然是我們這些農戶,田是我們在種,稅收當然由我們交。”
空憶頭往上仰,看著天空,天空上有幾朵白雲,隨著風移動,生在人人平等的年代。空憶深嘆,果然是一種幸福。
孚遊見此,道:“大娘,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們村長大人是一個壞人,徹頭徹尾的壞人。”
“胡說!”
從三人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呵斥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狗娃娘,你就讓這種人來誣蔑我們的村長,若是傳了出去,你真不想再在村裡呆了?”
空憶轉身,只見,來人一身粗布麻衣,頭發用一塊看不出顏色的布包著,肚子大的如孕婦,兩只腳拖著一雙草鞋,一手指著空憶兩人,一手指著狗娃娘。
那神情,似乎狗娃娘若是敢說一個‘不’字,她就要跑去告訴村長家,或者跑去告訴大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