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兩夫婦到時,狗娃已經吃泥巴吃上隱了,兩人不讓其吃,他就把頭往地上撞,直到自己不吃為止。
婦人告訴空憶,他的男人,是因為氣不過,去找村長評理,結果被村長的家人們用亂棍打死的。
自此,她從不讓狗娃離開她的視線,一離開,她也是把他抱回來,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多遠。
聽完狗娃的故事,已是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婦人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又道:“村長又要殺人了。”
孚遊問道:“你們就不去衙門去告他嗎?”
婦人冷笑道:“衙門?小娃娃,你不懂,在這裡,村長就是最大的官,再往上去,也是村長的親戚。更重要的是,我的男人是以下犯上,縱算被打死了,也是我們沒理。而狗娃,我們沒證據,他們說起來,是兩個小孩子打架造成的。”
“為這事,村裡的人,都勸我搬家,說我得罪了村長大人,在這裡是生活不下去了,趕緊離開這。”婦人冷聲道,“我知道,他們是心裡過意不去,不救濟我娘兩,又於心不忍;救濟了,又害怕村長發現,找他們的麻煩。”
孚遊這時才知道,原來為什麼婦人抱著狗娃累得全身發抖,那些路過的村民,也只是看兩眼,無一人上前幫忙。
孚遊看向空憶,空憶則看著在咬著牛肉幹的狗娃。
“大娘可知,那和尚到底犯了何事?”
婦人原本不想說,但這些年來,除了狗娃,村裡也無人敢再和她多說兩句話,道:“這事說起來,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很長,總之浮屠大師是個可憐人。”
婦人這話一出,空憶腦海裡就想起當初的木道士。
這兩人該不會有著同樣的遭遇吧?
婦人接下的話應驗了空憶心中所想:
原來這個浮屠,以前是一個屠夫的兒子,只是那屠夫突然間暴病而死,家中一下子失去生活來源,浮屠的娘無奈之下改嫁,夫家容不下浮屠。
浮屠自請出家,就在離這村子不過二十裡的清涼寺出了家。
原本浮屠這一生就在寺裡過了。
然屠夫在時,曾為浮屠定了一門親事,在屠夫去世後,親家也把這親退了,浮屠也不作再想。
誰知這親家女兒歌兒是一個有情有義之輩,一心想著等長大了,好作浮屠的妻子。
於是,在浮屠出家後,經常上山去找浮屠,常常藉著上山砍柴或者尋草藥之際,與浮屠呆上一會。
兩人雖一人已出家,一人在山下,然感情始終如青梅竹馬般,兩小無猜。
兩人若一直如此也就罷了,歌兒父母最後也說不定會等浮屠長大後,成全兩人也說不定。
然歌兒一日上清涼寺時,遇見了村長大人那小兒子,那貨一見歌兒容顏,如失了魂魄,回到家來,便讓村長大人到處去尋歌兒,怎奈歌兒平日裡雖常去山裡,但從不打村長門口過,他們一家子竟無人識得歌兒這麼一個人。
而那小兒子,見老子想不到辦法,竟帶著幾人,終日在清涼寺逮人。
這日,歌兒如往常般,往清涼寺跑,一頭便栽進了村長小兒子的網裡。
歌兒孃老子,見能攀上村長大人,自是喜不自禁,滿口答應這門婚事,只苦了歌兒萬死不肯,最後歌兒孃老子,直接說:“你若今天死了,我也跟著你一塊去,那個浮屠有什麼好的?他若真是喜歡你,早就還俗了,這麼久了,遲遲不肯還俗,難道你還等他一輩子不成,讓我和你爹也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