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繞指著桶內一動不動,但眼睛像要冒出火似的父親,對空憶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縮成團子的人不是你嗎?”
空憶回頭一看,拍了拍自己腦袋道:“哎呀,瞧我這記性,是少將軍怕我一直縮成一團太累,特意與我換的,對了,他的xue是自己點的,你幫他解開唄。”
話畢空憶邁開步子,往安村的方向而去,誰知沒走兩步便被謝繞拉住了,哀求道:“蘇姑娘,這點xue功夫可不是人人都會,若是家父有何處得罪之處,還請姑娘海涵!”
空憶聽見謝繞這話,眉眼帶笑的眼睛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指著桶內的謝飛青大罵:“問問你的好父親,古板,又呆板,整整就是一個死木頭,比那木道士還木,若不是因為答應謝將軍,若不是為了救謝淺,就他?就他!”
空憶長嘆一聲,低聲道:“就他?誰會救你,你別瞪我,一個完全活在自己規則中的人,有什麼資格當這少將軍,難怪謝將軍一把年紀了還在領軍,那是因為兒子不成器,就一個死古板之人,孫兒呢,又太小,歷練不夠!”
父子兩人聽完空憶的話,俱一個低下頭,一個垂下眼,北漠這次襲擊,其實不是沒有預兆,只是他們不夠重視罷了。
謝繞雖在軍中多年,但從未經歷過真正的戰場,謝飛青雖打過幾場仗,但那都是在少年時。
北漠東開已數十年不曾發生過戰亂,兩國一直通商,一直友好往來。
謝飛青心中嘆息:是我不夠謹慎,如今連累女兒拋頭露面去守城,連累老父帶軍奔波,連累兒子堂堂一個將軍之子,竟去掏糞便!
空憶見兩人俱不吭聲,又是一聲嘆息,真不知這古人老子裡是怎麼長的,在衙門這幾日,她方探聽到,原來當日謝飛青去安村,只帶了二十個人,雖對方人數也不過二十多點,他竟然還敢去追擊敵方,否則也不至於落於敵人的陷進,他自持敵人所去地方皆平原無處可設埋伏,卻不知有時候地理環境是可以人為改變。
空憶拾起一個小石子,打在謝飛青的身上,謝飛青能動了,欲自己爬出來,誰知一個用力,但腿腳便不靈變,一時人連桶皆翻倒在地,桶帶著人滾呀滾。
謝繞見此,一掠飛起,抵住滾動的桶,不見桶內傳來一聲吭聲,不由心中著急,莫非父親在北漠人手中受了重傷,這一滾動又動了傷口,該不會有事吧。
他拿眼睛看空憶,卻不好再開口,但心中十分焦急,不由道:“蘇姑娘,還請勞駕一下。”
空憶並不抬步子,隻立在原地,道:“行了行了,少將軍,自己出來吧,反正這兒又沒別人,不過在自己兒子面前失了面子而已,你那父親的譜真有那麼重要嗎?”
半響桶內傳來一陣動靜,謝飛青蹭了出來,只見他一身青衣變成了黑衣。
謝繞扔下桶,兩手扶住謝飛青,驚呼道:“父親!你怎樣?”
空憶耳邊傳來謝繞驚慌的呼聲,隨即往來聲看了一眼。
那一眼改變了她對這個舅舅的些許看法,似乎對於他不認謝飛燕,有些理解了;又似乎對他不肯救娘,有些理解了。
空憶上前蹲下,看了一眼謝飛青,再摸一下他手臂,只聽一聲悶哼聲,道:“你背上他,我們去安村,快點!”
話畢,空憶向安村一掠,謝繞揹著謝飛青緊跟其後,隨即落下距離來,空憶回頭看了一眼,停下甩下一條絲帶纏在謝繞手上,不再理他,向安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