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抱病在床一月有餘的帝王終於在太監總管的攙扶下上了朝。一身威嚴的皇袍,也無法遮擋他虛弱的病容。蹣跚的腳步頓時讓朝臣們心中瞭然, 屬於允德帝的時代馬上就要結束了。
允德帝自知時日無多, 早已決定了儲君人選, 他正要開口命太監總管把儲君詔書呈上來,突然有人一步踏出, “父皇,您龍體欠安, 還是早些退朝,調養身體為好。”
群臣皆望向三皇子, 只見他撫掌而笑, 神色自若, 絲毫不把帝王放在眼中。而隨著他的拍手聲響起, 大殿外傳來沉重齊整的腳步聲, 帝王面色大變, 群臣也終於意識到三皇子意欲何為。
這是逼宮!
允德帝抬手,狠狠拍在了龍案上, 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三皇子, 一句話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臉都憋紅了。僵持許久, 他最終頹然癱坐在龍椅上,口中反覆道:“孽子, 孽子。”卻無人能聽見。
眾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大殿中央。
“三皇弟, 你這是何意?”太子面沉如水, “收買禁軍, 圍堵皇城,你想做什麼?三皇弟,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是謀逆,是掉腦袋的大罪。莫說你是皇子,就算是儲君,膽敢如此大不敬,父皇也定不會輕饒。”
“皇兄,你還沒看出來嗎?整個皇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下,皇位已是我囊中之物。”三皇子伸出手做了一個緊握的動作,神色狀若癲狂。
太子冷哼一聲,諷道:“三皇弟還真是準備周全,看來皇位,你是志在必得了?”
“正是。”
“哈哈哈!”太子朗聲大笑,“可惜啊可惜,你還是棋差一招。袁統領,三皇子以下犯上,意圖謀逆,直接拿下,就地□□!”
袁統領領命,長劍出鞘,一劍穿心。三皇子眼睛瞪得跟銅鈴那麼大,就這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噴湧出來的鮮血濺.射在樣式精美華貴的龍.柱上,為大殿增添了幾分血色。
大臣們俱是膽戰心驚,三皇子再怎麼說也是皇子啊,太子就這樣直接殺了他,未免太殘暴了!
而下一瞬,大臣們更加愕然,他們親眼看到那把沾染著三皇子鮮血的長劍,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刺穿了太子殿下的胸膛!劍鋒泛著冷光,鮮紅的血液順著劍身流淌下來,浸透了太子的華袍。
這,這……群臣連連後退,生怕袁統領殺心大起,血洗金鑾殿。然而袁統領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他含笑抽出了長劍,看也不看倒地的太子殿下一眼,轉身朝著大門單膝跪下。
一連殺了兩位皇子,袁統領自然吸足了群臣的目光,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百官的心絃。此時此刻,他低垂著頭顱跪在地上以示恭敬,讓人忍不住去想,是何等尊貴的人,能讓連皇子都敢殺的袁統領俯首稱臣。
釘頭磷磷的金鑾殿門終於開啟,露出周隘峰高大挺拔的身影。他跨進殿內,威嚴的目光緩緩掃過群臣,最終定格在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上。
“太子,三皇子私自呼叫禁軍,圖謀不軌,罪不可恕。此二人已經伏誅,諸位可有異議?”周隘峰不疾不徐道。
群臣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而當資歷最老的王丞相率先下跪表態之後,其餘的朝臣也紛紛跪下,不敢多言。
祁承目睹這一切,視線卻掠過群臣,看向上首的龍椅。他和周隘峰離皇位越來越近,這也就意味著,距離他離開的日子,不遠了。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論是周隘峰還是他,都必須要毫不猶豫地走下去。這兩年來,祁承雖遠在邊關,卻一直在動用千崇閣的勢力,為太子和三皇子提供雙方的情報。在祁承有意地推動下,兩人的儲君之爭愈演愈烈。
兩方勢力相互傾軋,原屬於太子和三皇子的勢力在鬥爭中被捋奪了個乾淨,如果他們二人能靜下來仔細想想,不難發現在每次爭鋒之後,除去對方黨羽的同時,自身勢力也被削弱了一部分。長此以往,當他們察覺到不對,朝中大臣竟全都換成了生面孔!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千崇閣給他們的情報——帝王所選的儲君,居然是對方!
巨大的恐慌讓他們瞬間失去了理智,而在得知允德帝今日就要宣讀詔書之時,卻意外得到了禁軍統領的幫助。恐怕連允德帝都不會知道,他所愛重的禁軍統領竟出身於程家軍,從一開始就是周隘峰的心腹。想到此處,祁承不由得抬首看了眼身側的男人,周隘峰也察覺到了祁承的目光,轉過頭來回以一笑。
祁承正想說點什麼,突然一聲尖細的哀嚎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只見太監總管撲倒在龍椅下,哭得涕泗橫流。
眾人心如擂鼓,太醫這才姍姍來遲,看也沒看地上的兩具屍體,替允德帝檢查一番後,搖了搖頭。
允德二十八年,帝崩,七皇子即位。
朝中有重臣擔憂邊陲之地會有太守為求利益投靠敵國,趁著新帝登基之際,與敵國裡應外合,攻破邊關。然而事實證明大臣們的多慮了,北地數十位太守不遠萬里趕來參加新帝登基大典,此等忠心日月可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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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過後,七皇子,不,現在應該稱呼承德帝第一件事就是冊封皇后。冊封當天,帝王親封祁承母親陳氏為一品誥命,同時欽定鎮國侯世子為鎮國侯最小的兒子祁德盛,並將他過繼給陳氏。鎮國侯趴伏在地上領旨謝恩,絲毫不敢多言。
新任總管太監宣讀過冊文,百官盡皆下跪,山呼皇后千歲千千歲,沒人敢對祁承這個大周國第一個男皇后表露出分毫不屑。帝王剛剛登基,次日便冊封皇后,寵愛之意不言自明,哪怕是最敬業的言官,也不敢在這個當口觸皇帝的眉頭。當祁承接過鳳印之時,他看到周隘峰的眼底驟然璀璨的光芒。那天晚上,他們幾乎是瘋狂的索求著彼此,一刻也不願分離。
周隘峰喘著粗氣大力征伐,“早晚要被你榨乾,你怎麼這麼飢.渴,難道我平日沒有餵飽你嗎?”
回應他的是更加炙熱的吻和勾人神魂的呻.吟。
第二天,周隘峰上朝歸來,一臉的怒氣。
祁承問:“出什麼事了?”
“還不是那幫言官,成天就知道催我選秀,我拒絕了,他們就滔滔不絕說了半個時辰!弄得朕頭都大了,承兒,替朕揉揉。”周隘峰伸手把祁承的手掌按在自己太陽穴上。
祁承大拇指按了按,聽到周隘峰舒服的嘆息,才繼續揉捏,口中道:“你或許可以考慮一下選秀的事情,畢竟……”你需要子嗣。
“祁凌恆!”周隘峰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