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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過之後,虛平便給三人治療,點了兩盞油燈,虛平又拿出銀針,開始連夜為周家父子三人針灸治療。一直到半夜三更天,虛平才住了手,似是虛脫一般,坐在一旁喘著氣,喝了一大口水。
王孝棠迷迷糊糊的被周鈴兒捅了一下醒來了,跑過去問如何,虛平道:“給他們臉上灑點水,就醒了。”
周鈴兒頓時拎著一碗水,卻不敢灑在父親哥哥臉上,畢竟父子綱常,做女兒的拿水潑父親實乃不孝之道。王孝棠便接過了水,毫無顧忌地潑在三人臉上,三人紛紛叫了聲醒來了,醒來之後道:“怎麼了,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見三人醒來,周家嬸子和周鈴兒又哭了起來,王孝棠將前後與他們說了起來,周凱頓時捏著拳頭說道:“定然是潘蓉這條老狗。”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潘家如此害你們。”王孝棠問道。
鄭雲霄也說道:“你們定要講清楚前後,這潘家的人似乎是不想放過你們,若是不與我們講明,有所隱瞞,我們卻無法幫助與你。”
“這位先生是……”周福看這鄭雲霄問道。
王孝棠便介紹開來,能掐會算的鄭半仙和醫術高超的虛平道士都是自己的朋友,前來幫助自己,周福三人連忙感謝一番,這才說起來。
周凱口齒伶俐,便說道:“怪只怪我好奇過甚,那日你走之後,我與我父兄去周家做工,周家管家告誡我等不要去祠堂。我中午之後便去茅廁大便,但是茅廁都是人,便跑到林中去了。等我大便之後,聽到有人低語,我心中好奇便尋過去了,聲音正好從祠堂中傳來。我便偷偷看到,原來是有人誦經,我便好奇趴在牆頭聽聽,後來一不小心掉了下來,褲子還被刮破了。然後下午的時候管家讓叫我們都過去,說吩咐幾個人去潘家修繕祖墳,選了我們三人。到了墳地,管家又與我們水喝了,喝完之後我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王孝棠摸著下巴奇怪道:“就這麼點事兒?潘家如此小氣?被人看了經室便窮追不捨,還用如此名貴的藥材,這完全沒有道理啊。據我說所致,便是有家僕偷了家裡的銀兩,潘家頂多也只是毒打一頓而已。沒道理,沒道理的,絕對不會是這麼一點事兒。”
“就這麼點事兒,”聽到王孝棠否定他的說法,周凱強調道,“除此之外我們哪裡會去得罪潘大戶,再說我們在背後罵罵東家倒也沒什麼,大家都罵過,又不是我們家罵過。”
“不對,我敢肯定絕對不是因為這點事兒。”王孝棠看著眾人判定道,他看了看鄭雲霄,那鄭雲霄也冥思苦想著,他忽然問道:“週二牛,你說他朗誦經文,是什麼經文?”
“我不懂啊,我只覺得好玩,不過朗誦一會兒就昏昏欲睡了。”周凱道。
鄭雲霄忽然問道:“周兄弟,你仔細回憶一番,一點細節都不能放過,你注意他們穿什麼衣服沒有?看到佛像沒有?”
周凱想了想忽然叫道:“我倒沒有看到佛像的臉,只看到菩薩坐在蓮花之上,還有雙手託著八卦。我當時就在想,怎麼菩薩不是佛教嗎?八卦是道教啊,佛道怎能混為一談咧。”
“菩薩?蓮花?八卦?”鄭雲霄大驚失色問道,“誦經之人是否身穿白衣,手持扶柳?”
“倒是身穿白衣,至於手中是什麼,我沒看清。”周凱道。
“就是他們了。”鄭雲霄臉色大變道。
王孝棠忙問:“怎麼回事兒?殿生兄,你發現什麼了?”
鄭雲霄將王小棠和虛平拉到一邊,才小聲地說道:“我們闖禍了,周家也闖禍了,這潘家佛堂裡供的不是別的,乃是無生老母。”
“啊?”虛平驚訝地捂著嘴。
王孝棠還是不明白,追問:“什麼意思,不要給我打啞謎啊。”
鄭雲霄苦笑道:“便是彌陀教,又稱為白蓮教或者白蓮社,乃是大明朝三大邪教之一。白蓮社實則為禍連理之邪教,我在街面上也略有耳聞,我記得有人說三十年前蘄州白蓮教起義未果,被朝廷大軍圍剿,三百白蓮教眾被當街剝皮抽筋淩遲而死。而白蓮教眾的家人男子斬立決,女子被發配到邊塞做了軍妓,可謂慘之又慘。若真是白蓮社餘孽,他們自然要追殺與周家父子,否則周家人就算不知道,在外面說出去被有見識的人聽到,如此可以想象潘家將來會是何種遭遇。”
王孝棠這才明白過來,我勒個乖乖,原來是邪教,怪不得人家要追殺周家父子三人,他與周家講了一番,周家人也驚訝得不行,慌了神色。惹著了誰不好,居然惹著了白蓮教的,這夥兒人當真不是好惹得,人家連朝廷都敢造反,而且朝廷對白蓮教等人的處置方式就是格殺勿論,雙方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而白蓮教徒自己也知道身犯謀反大罪,株連九族且遭受淩遲處死之罪,因此他們輕易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被人得知自然也要殺人滅口絕不留情。似是這等邪教分子,比起那殺人越貨的犯人來說更是執著,眾人彷彿已經見到白蓮教徒們紛紛操刀殺來,眾人面臨滅頂之災了。
眾人愁苦起來,想了半天,王孝棠忽然想到了錦衣衛的胡方平來,胡方平應該還在魏縣,他說道:“此時必須報給錦衣衛。”
鄭雲霄一聽到錦衣衛,頓時嚇得兩腿發軟,小聲說道:“若是錦衣衛不信如何?”
“白蓮教一事,便是不信也不由得他們不去處理。”王孝棠道,“這白蓮教乃毒蛇,不追殺我們是不會罷休的。”
鄭雲霄道:“話雖如此,但是若我們叫來錦衣衛,潘家人死不承認,反倒是我們惹下一身騷。再被潘家的人告上一頓,我等人又得回那牢獄之中了。潘家人經過這次打草驚蛇,肯定連夜將無生老母像轉移了。”他又問周凱:“那無生老母像多大?”
周凱道:“常人兩倍大小。”
鄭雲霄道:“白蓮教是不允許迫壞尊像,他們定然藏了起來,若是我們能找到無生老母像當然最好,若是找不到,我們反倒被蔑以陷害忠厚之罪名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