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聽到“郎君”二字，雙頰霎時通紅，可想了想，又覺沒有解釋清楚的必要。
“我們是仙族中人，故活得久些。”她淡淡道。
老闆娘斂起笑容，期待又緊張地盯著她，“那你一定知道很多事，我和他還能相見嗎？”
九夭知她說的是年少愛人，十分肯定地回道：“會的，地府引渡亡魂的孟婆說過，只要二人真心相愛，不管隔了多少世，多少山與海，都能重新相見。”
說出這話時，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以前的她聽孟婆說出此話時，還十分不屑，也從不相信什麼緣分。
“你是仙族，我信你。”老闆娘蒼老的雙眼中流露出少女情事，有一瞬間的光彩奪目。
當人老了，會回到年少綺夢中，所思所想皆是最初的模樣。
九夭知她越是想這些，就離死亡越近。
她抿了口醇厚的梨花淚，問道：“那位賢王妃如何了？”
“死了。”老闆娘有些累，歪靠在窗邊，“賢王求仙問道的第五年，王妃就鬱鬱而終了，後來賢王府便也沒了。”
九夭已有些記不清自己借住賢王府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只對王府的華麗雅緻記憶猶新。
還有那位賢王妃，依稀記得是個端莊賢良的佳人，只可惜遇人不淑，誤了終身。
“若蕭景修沒有遇到我，可能他與賢王妃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九夭感嘆道。
她後來細想，蕭景修可能真的如他人所言，心裡是愛慕她的。
老闆娘抿了一小口酒，笑道：“若他沒有遇到你，未必就會迎娶那位賢王妃，世間萬般緣法哪裡說得清。”
九夭點點頭，從窗戶望向樓外人來人往的街市。
有豌豆黃和三千最愛的糖葫蘆，風允允最喜歡的糖人，還有冥王買過訂做過泥人的攤子。
不知不覺中，她與盛京就有了諸多聯絡。
她收回目光，看向精神渙散，同大多數老人並無任何區別的老闆娘，“你有什麼心願嗎？相識一場，我可以幫你實現。”
老闆娘聽了她的話，將注意力從幻夢中拉回，“我放不下酒樓，還有梨花淚的配方。”
九夭還以為方才那個水靈的小姑娘是接班人，“我該如何幫你？”
“我想將酒樓送你，再教你釀梨花淚。”老闆娘用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
她見九夭不語，又道：“若你覺得為難，也不礙事。”
九夭搖搖頭，笑著解釋道：“不為難，我只怕自己做不好，毀了這酒樓。”
就同冥王所說，她除了吃便是睡，當神女時如此，做九夭時也是如此。
老闆娘眯著眼睛，似乎睏意襲來，又似在想些什麼，“不，作為這家酒樓的主人，直覺告訴我，它終將歸於你。”
“好，我答應你。”九夭舉起酒杯，朝老闆娘敬了敬，“有生之年，我會替你看顧好這家酒樓，也會將梨花淚傳下去。”
就私心而論，她也不希望梨花淚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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