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從未釀過酒,可同老闆娘學釀梨花淚時,卻信手拈來,彷彿原本就會,甚至釀製出來的梨花淚更加香醇。
將酒館的一切都託付給九夭後,老闆娘算是真正的了無牽掛了。
九夭辭別老闆娘回地府時,正巧看到幾個天族打扮的女子走進了冥王府,為首的看起來有些像清音。
她尋到忘川橋,詢問孟婆:“是清音來地府了嗎?”
孟婆點點頭,眼神閃爍,“天帝想和地府聯姻。”
“聯姻?”九夭聞言,心內一驚,“清音和冥王?”
難道天族對地府的惡意,只是川旭個人的私心?
可冥王接她回來的那日,明眼人都能看出天帝與冥王是面和心不和。
將清音嫁到地府,要麼是天帝有意與地府緩和關係,要麼就是將清音當做監視冥王的棋子。
孟婆遞給她一碗湯,“冥王還未答應呢。”
九夭將湯一飲而盡,笑道:“就是說他也還未拒絕?”
孟婆擔憂地看著她,“冥王到底是地府君主,考慮的難免要多些。”
“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該擔憂那位清音公主才是。”
九夭笑了笑,轉身往竹樓走去。
她瞭解冥王,也相信他,既然還沒有結果,想必他又在算計著什麼。
況且她已活了三萬年,實在做不出拈酸吃醋的小女子模樣。
坐在竹樓涼臺的欄杆邊上,她一手搭著欄杆,一手拿著罈子飲酒。
冥王定是不願與天族聯姻的,但他也不好拒絕,畢竟地府確確實實還沒有冥後。
她拎著罈子,若有所思,“不會是川旭的主意吧?”
川旭與清音不睦,又忌恨冥王,說不定還真是他的主意。
不知不覺,心事重重的九夭就將一罈酒盡數飲下,醉醺醺中靠在欄杆上睡著了。
齊玉望著翠竹欄杆縫中垂下的紅色衣裙,一手提著菜籃子,一手摸上豌豆黃的頭,“莫非主人好夢中修煉?”
想到他竟然被一個只知道吃睡的女子降服,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甘。
豌豆黃吸溜了一下鼻涕,一臉驕傲,“九夭姐姐很厲害的,她不僅會吃睡,還會降妖除魔,你別胡說。”
齊玉不置可否,扯著嘴角笑了笑,“罷了,我去做飯,得趁早給孟婆送去。”
——
阿眠——
這聲呼喚又在九夭耳邊響起,她仔細看去,發現自己竟站在歸去來酒樓的櫃檯後。
店裡坐滿了酒客,喚她的老翁想買碗黃酒,可她看不清任何一個人的面容。
他們宛若白霧籠罩的水面,倒映出來的影子,搖搖晃晃模模糊糊。
這時,一個身著黑色寬袍的男子大步走進來,要了一大壇酒,坐在角落裡的桌上自斟自飲。
阿眠——
阿眠——
阿眠——
……
男的,女的,還有老的少的,一聲聲喚著她。
“我叫九夭。”
她想解釋,可張不了嘴,亦發不出聲音。
恍恍惚惚中,酒樓裡的客人突然全部消失了。
浮現在她面前的,是廝殺與鮮血,還有騎著神獸的人從她頭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