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強烈提議風允允直接找月華要回玉佩,可風允允礙於情面,遲遲不肯開口。
直到用罷晚膳,各自散去,玉佩也還戴在月華身上。
打發走聒噪的風允允後,九夭獨自來到中庭,在牆頭坐下。
頭頂是似雪皎潔的月輪,腳下是夜風中暗香浮動的花。
在月光下,花影綽綽。
連線前院的石子路上灑滿月光,像極了穿過庭院的溪流。
九夭最愛趁著夜深人靜,獨自坐在高處,欣賞寂靜夜色。
不知是不是失去千年前記憶的緣故,她心中總空著一塊。
到了夜深人靜時,這份空落落更加明顯,使她難以安眠。
後來,她便用夜空的星月,風中的花香,耳邊的蟲鳴來填補空缺。
今夜,除了這些,她的心中突兀地多了一物——冥王送她的糖人。
她只知糖人黏牙,不曾想竟還黏心,令她一時擺脫不了。
就在她舉頭望明月,低頭思糖人時,突察風中除了花香,還有妖氣。
她不過是陪風允允下山探親罷了,竟也能遇到妖。
不知是那妖運氣不好,還是她運氣不好。
可這裡是城主府,周應觀是修行了十幾年的人,按理說就算他無法除妖,也應該能察覺到妖氣。
九夭顧不得多想,循著妖氣往城主府東側走去,最後停在一處氣派的院落前。
出來倒水的婢女見她站在那裡,上前詢問道:“九夭姑娘,您是來找城主和城主夫人的嗎?”
城主與夫人的住處竟傳出妖氣,實在有趣。
九夭淡淡一笑,“今晚夜色甚好,我只是閒逛到了此處。”
等婢女離開,她悄悄潛入院中,朝妖氣最盛處走去。
房間內傳來嘩嘩的水聲,是月華在沐浴。
秉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她耐著性子,藏在外頭候著。
可是隨著水聲的停止,妖氣也隨之消失。
開啟門出來的月華,與白日並未有何不同之處,身上也無丁點妖氣。
沒有妖氣,她就無法出手。
若妖氣果真是從月華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她要麼是道行高深的妖,要麼是身上佩戴了什麼能夠隱藏妖氣的法寶。
九夭留了個心眼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前尋找鬼怪總是煞費苦心,城主府這個簡直等於白送。
她突然想起臨行前冥王說有棘手的事要交予她處理,本以為他指的就是陪同風允允到蘭城。
畢竟風允允話多還貪玩,確實挺棘手的。
如今看來,冥王早知城主府暗藏貓膩。
月華待客熱情,細心體貼,辦起事來左右逢源,就連抱有遺憾的風允允也不得不承認比起她,月華更適合做城主夫人。
九夭卻不以為然,滴水不漏之人,城府往往極深。
她見風允允消除心中芥蒂,對月華親熱有加,十分難以理解。
若她心愛之人辜負她,另娶了他人,她肯定會讓他們齊整整地死在一起。
因為妖邪之事,她不再催促風允允離開。
接連三日,她發現妖氣只有在月華沐浴時才會散發出來。
要麼是跟在水中有關,要麼是跟不著寸縷有關。
九夭將目光落在風允允身上,她露出一個因為不自然而顯得僵硬的笑容,“允允,月華多多少少也算搶了你的心上人,你不恨她嗎?”
風允允放下手中的點心,略顯落寞道:“師兄變心後,他們是兩情相悅,我是一廂情願,有什麼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