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雖不準九夭踏出地府一步,但九夭豈是他一句話就能困住的,她又不是對冥王言聽計從的小屁孩三千。
更何況她在官塘鄉還有一樁事沒有了卻,許文軒背信棄義,貪得無厭,她已經對他的精魄不感興趣。
既然契約作廢,她自然要取回許文軒的三十年陽壽,那可是她的修為。
從來都是她佔別人的便宜,沒有別人平白損耗她修為的道理,更何況還是她厭惡之人。
可等她溜出地府,出現在官塘鄉時,卻發現許文軒不知何故,已經在今早死去。
隔壁阿婆見這麼一個漂亮姑娘站在許家門口,又覺眼生,好奇地上前問道:“姑娘,你是來弔喪的嗎?”
九夭正困惑,忙問道:“婆婆,許文軒昨日不還好好的嗎?”
阿婆見她什麼都不知道,以為她是許家遠房親戚,正好將一籮筐的話說給她聽。
“嗐!說出來你可別害怕。”
阿婆一臉神秘,拽住九夭的手,將她拉到一旁。
因正在開啟話匣子的興頭上,她並未注意到九夭皺了一下眉頭,迅速抽出了手。
“許文軒這都死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冥王大人慈悲,顧念他家中痴傻婆娘,特賜了他靈藥,放他回來醫治婆娘。
這不,許家娘子痴傻病剛好,許文軒就死了,他只是回了地府,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阿婆說得有聲有色,聽得九夭哭笑不得。
若冥王真是此等心軟的大好人,地府和人間早就亂了套。
且每日前往地府的亡魂有千千萬,其中意難平的更是不計其數,冥王哪裡知道誰家的誰死不瞑目。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管,都是各人投胎轉世時抽的命運籤,一時的苦悶在無邊無垠的輪迴之路上,根本不算什麼。
阿婆見九夭沉默不語,以為她被唬住了,言語間不禁多出幾分滿足感,談論起來也更加興致勃勃。
“除了許家,還有官塘鄉的大戶人家鄭府,據說他家下人吃的都是白麵饅頭。”
說到此處,她用餘光瞥了一眼九夭,見九夭衣著打扮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姑娘,就不再提這茬。
“那鄭老爺,無緣無故就死了,可憐鄭老爺在夫人病逝後不曾續絃,連個小妾都沒有,偌大的家業,愣是沒一個半個兒子來繼承……”
她話語中更多的是對鄭府家業慘遭旁支瓜分的遺憾,至於鄭老爺的死,反而是其次了。
耐著性子聽完的九夭深以為然,如此大的家業竟被平日裡毫無往來的旁支分了去。
早知如此,她離開鄭府時,就該發發善心,將鄭遠留下的家業一併帶走。
何況她好歹在鄭府擇了幾日菜,洗了幾日碗。
她不貪心,鄭府家業勉強也能抵了她那幾日的勞作。
“可惜可惜。”
九夭面露惋惜,感嘆了一聲。
阿婆點點頭,悲痛地附和道:“是啊,鄭老爺正值壯年,怎麼就……”
說完,她用袖子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
既然許文軒已死,九夭也沒必要再逗留,與意猶未盡的阿婆敷衍幾句後,就匆匆趕回地府。
按理說她沒有親自動手,許文軒就還有三十年的陽壽。
如今他卻突然離世,實在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