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這麼想,但是眼神之中也帶了淡然的笑,“夫人,您就不要為難齊姑姑了,姑姑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即便是沒有人接應,也沒有什麼關系的。”
齊燕寧笑著說,“如此看來,反而是阿碧更加懂得我的心思,夫人還是留步吧。”
“自從上一次的事情之後,雖然他沒有說什麼,可是我分明知道,他心裡頭的那份愧疚,對於他這個唯一的親生妹妹,天琪抱著什麼樣的喜歡,乳孃不會不知道吧。”
梁千洛索性開誠布公,阿碧有些想不到,他驚詫的看著梁千洛,雖然覺得在這個時候提起已故之人是十分不妥當的事情,可夫人這麼說,必定也是有原因的吧。
耳邊有鳳呼嘯而過,最終化作了齊燕寧的一份嘆息,“是啊,我也覺得十分遺憾,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麼辦法呢。”
梁千洛笑著說道,“這就是乳孃的謙虛了,其實歸根結底,乳孃都沒有發自內心的傷感,這一點倒是讓我很奇怪的。”
齊燕寧看著梁千洛,許久才說,“你是在說我冷血嗎,只是事已至此,難道我要哭天搶地不成?”
梁千洛搖了搖頭,言語之中越發地篤定,“說不定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呢。”
齊燕寧皺著眉頭,“我不知道你想要表達什麼。”
不遠處好像是傳來了馬蹄的踢踏之聲,其實仔細想想都能夠明白,在這樣一個早春時分,還有誰會來呢。
阿碧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幹淨利落的女子在馬背之上,看起來是肆意張揚的面孔,身子骨很矯健,一直到了跟前,阿碧才忍不住驚呼道,“竟然是你。”
齊燕寧的臉色越發嚴肅,他看著陸恩熙,說,“是他讓你來的麼。”
“我總覺得,應該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梁千洛笑著說,“我可沒有這樣神通廣大的功能,能讓妹妹現身,如果乳孃始終不說,我也是沒有任何方法的。”
齊燕寧走到了恩熙的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眼神之中滿是慈愛,最終才化作了唇齒之間的笑,“難怪你和我說,這個世界上和你最相近的人,是梁千洛。”
恩熙點了點頭,“我知道梁千洛的意思,不過是想讓我在天地之間更加安心一些,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一定要讓我隱瞞自己活著的訊息,可是有梁千洛在心裡頭思量,對於我來說,始終是一種寬慰。”
那就算了吧,已經知道了梁千洛是這樣一個人,說什麼做什麼也沒有這麼斤斤計較了。
齊燕寧拱手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這一走,再也不回來了麼。”
梁千洛有些戀戀不捨,不過是一年的光景,對於他來說,卻像是走過了大半生的年華,他這一輩子好像都在蜜糖罐子裡頭浸泡的,不管是在什麼樣的場景之中,總是有人疼愛她,給他百分之百的關懷。
可是經歷了喪子之痛後,心裡頭的那份堅韌就更更加鞏固持久,直到他看到了恩熙,他才直到,自己之前所有的安慰與自以為是,都找不到出口了。
他始終想念那一片馳騁的天地,也只有在那裡,他的價值才能得到充分的發揮。
“是的,再也不回來了,我們之間相互依靠,也是一種極好的結局了。”
恩熙想了想,翻身上馬,齊燕寧見了,也跟著他的腳步,翻身上去,“將我們的訊息放在心底,我們也算是有所依靠了。”
梁千洛點了點頭,“我自然會將你們放在心裡。”
回去的路上,阿碧始終是沒有忍受住疑問,“夫人,您真的不會告訴少爺這件事情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他呢。”
“可是我總覺得,少爺是真的惦念齊燕寧還有恩熙。”
“以他的敏感和睿智,要知道這裡頭的道理也不難。”梁千洛緩緩地說道,“但是他既然願以懵懂和悲傷示人,那大概就可以表示,他是真的擺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晨光沖破了混沌的黑雲,將所有的光芒都照射在了大地之上,梁千洛看著漸白的天邊,嘴角泛起了些許的微笑,從今往後的路也許更難走,可是總有那麼一份寄託是放在心裡頭的。
這個時候的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江湖悠遠,此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