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琪終於幫陸恩熙將傷口處理好,冰涼的草藥敷在上面,至少可以讓她感覺到一點點的溫存,他終於還是說出了這一句話,雖然知道,若是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結局會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駛去,可是他一定要做。
他忍氣吞聲這麼久,終於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怎麼可能就此罷休呢?
“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恩熙邊說,一邊想要尋求和穆天琪的眼神交彙,可是穆天琪一直都在躲避,空氣中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陸恩熙不喜歡別人提這件事,因為這是他此生永無寧日的證據。
“這對於我來說很重要,請你看在我與你尚有緣分的份兒上,據實以告吧。”
穆天琪說完,緩緩走到了黑暗中,和之前出現的陣仗不同,此時此刻的他佝僂著身體,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他沒有了自信,也沒有了風發的意氣,只是一個想要知道真相的人。
“有。”
不知道為什麼,陸恩熙願意與穆天琪分享這件事情,雖然對於他來說,這是一輩子都不想要重提的往事。
不知道這一個胎記惹到了父親什麼,在他五歲的時候,父親用燙子將他脖頸後面的紅色胎記燙掉,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山谷,沒有人可以救他,更沒有人可以為他說話。
父親這樣疼愛,卻仍然不惜以犧牲她的血肉為代價,如今又有人重提此事,陸恩熙即便是思想再愚鈍也應該明白,這個胎記在父親的手中隕滅,必定有十分重大的原因。
“因為你身上的胎記等我手中的玉佩一模一樣,在昨天之前我也不敢相信,有一個人能夠與我有這般的緣分,我們來自於一個共同的身體。”
說完,他沉沉地看著陸恩熙,“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心頭像是突然被戳開了一個洞,陸恩熙的瞳孔漸漸放大,雙手相互交替,此時此刻的他,早就顧不上手掌心的痛苦,怕是在雙手相互擠壓的過程中,血液又以奔湧之勢滲透出來。
“我的母親從小就離開,唯獨剩下了我,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哥哥呢?”
說完,他努力看著黑暗中的穆天琪,可惜的是,穆天琪這個膽小如鼠的男人,總不願意露面,陸恩熙覺得心好累,當被十分震驚的訊息沖擊心髒過後,所剩下的那一份蕭索之感,怕是隻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夠懂得吧?
“大概是因為命運吧。”
穆天琪沉沉地說,雙手已經相對放鬆地放在了岩石之上,“其實原本我也不相信,可是樁樁件件的證據都指向了你,我們的母親在生前是個賢惠溫柔的女人,卻因為政治鬥爭而死於非命,這樣想起來,將你送到那深山老林之中,也是極好的安排了。”
說完,他看著陸恩熙,“其實從我乳孃對你的態度來看,早就有跡可循,只是我一直不願意相信罷了,”
陸恩熙挑眉冷笑,神色沒有了剛才的震驚與溫存,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戲謔和冷淡。
“你覺得我真的會相信嗎?”
穆天琪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百分之百把握,何必要以身犯險呢?你對我的看法,大概也停留在我是貪生怕死之徒的層面上吧?”
穆天琪看著陸恩熙的眼睛,十分真誠地說。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擊著心髒,陸恩熙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可是從我掌握的證據來看,與你說的又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