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善如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頭又是火辣辣地生氣。
平日裡賣傻充楞也就算了,在這個緊要關頭如果連自家人都分不清楚,可是要氣死個人啊。
嫣紅今天穿著一身梅花襖衫,火辣辣的顏色,像是要將這冬天襯得熱鬧一些,可是善如看在眼中,覺得分外諷刺。
在他的生命中,有許多轉危為安的事件,可是這一次不同,活生生的一個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還是在他掙紮於病痛的時候。
腦袋裡頭突然浮現起一個人——南宮敏玉。
那一天,就是南宮敏玉見過了穆良娣,之後他又纏綿於病榻好幾日,難不成這裡頭也有南宮敏玉的因素嗎?
便是這麼想著,耳邊傳來了嫣紅不耐煩的聲音,“我在和你說話你有聽到嗎?即便是這樣短短的幾分鐘對峙,我都發現你心不在焉,要說你心裡頭沒有鬼,我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善如這才緩過神來,他微微抬頭,看到從外頭窗子裡透進來的幾根松枝,在日漸寒冷的時候,它卻綻放,比起這世間的人心,倒是純粹許多。
“我現在說不知道,母親也是不相信的,所以我在想,我應該說出什麼話來緩和現在的氣氛。”
善如稍微轉變了神色,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松軟下來,可是在嫣紅聽來,他便是十足的滑頭。
“可是我記得,當時你將他帶進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她的前夫在我們這裡光顧過,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你帶著她逃離了那座木屋。”
善如的眼神漸漸冰冷起來,原來,嫣紅對自己始終留了一手,他跟蹤自己。
嫣紅毫不畏懼地看著善如,好像要將他心裡頭的那一點話逼出來。
“你不要以為我在跟蹤你,必竟是這樣來路不明的一個人,我心裡頭端著一份謹慎也是應該的,而且事實證明,這份謹慎還是太過客氣了些。”
嫣紅說著,將手指頭捏在一起,她的指甲上有豔麗的蔻丹,即便是在柔和的光下,也能閃爍出不同尋常的光芒。
善如恍然記得,在百裡傾的人脈將他送到嫣紅這裡的時候,對方給嫣紅的評價是,只愛錢財的傻大姐。
可見人不可貌相,即便是這樣一個日日醉酒尋歡的人,心裡頭都有可能存了殺意,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毫無保留迸發出來。
“母親這樣是好的,我也沒說過這樣不行,總而言之,這是我帶進來的,我也的確給咱們的姐妹們帶來了麻煩,不如這樣吧,我走。”
善如有些口是心非地說,雖然他知道,從這裡出去之後也沒有旁的地方可以靠,可是現在就是在對賭,也許嫣紅有自己的考量,不至於和他撕破臉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嫣紅說著,走到了善如的身邊,將手覆上了他的肩膀,那雙手滾燙燙的,好像是正在燃燒的火爐中心。
從衣衫傳遞到善如的肩胛骨時,憤怒可一點都沒有變。
“怎麼敢威脅母親呢?雖然我在旁人看來是風光的,可是這些年來承蒙了母親多少照顧,我們都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