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門被開啟的一霎那,風雪灌入了屋子中,硯冰突然發現,就算火爐怎麼多,火燒的如何旺,都沒有抵抗寒冬的本領。
就像是他,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逃出齊燕寧的眼睛,從前以為得過且過就算是了,可是如今看去,自己所有的黑暗心思被完整裸露。
他怔怔地站在那裡,一直到南宮紐煙回轉過頭來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硯冰的心驟然加快,南宮紐煙的眼神裡帶了刀鋒,硯冰連忙跪在地上,說道,“老夫人,老夫人。”
南宮紐煙揮了揮手,眉目之間帶著清冷,嘴角是不為人知的一股冷厲,可是表現在硯冰的面前,卻最是平易近人的諒解,“你放心,剛才不過是做給她看的戲,你表現得很好。”
硯冰怎麼可能相信南宮紐煙說的是真話呢?她渾身顫抖,雙手也止不住地打顫,“老夫人做的這一出戲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想看到奴婢和齊燕寧對峙嗎?”
將計就計這四個字,曾經在南宮紐煙的生命中伴著極其重要的角色,他原本就在想,硯冰到底穿著什麼樣的心思面對紛繁複雜的局面,剛才的確是有一刻心神不寧,神思俱往。
可是大概在茶水杯打翻的那一刻他就清醒過來,可是在那個時候,硯冰和齊燕寧的話題也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他怎麼忍心打斷兩個宿敵之間的針鋒相對呢?
完完整整聽完之後,縱然知道硯冰的曖昧心意,可更加憎恨齊燕寧的可惡。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明瞭,始終將以退為進演繹得很好,他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齊燕寧真的和穆天琪站在一邊,自己此刻的對抗是不是要更加吃力些呢?
“瞎說什麼?你和他之間的對峙有什麼含金量?還值得我這樣裝瘋賣傻的聽著?”
說著,南宮緩緩站起身來,可是腳步因為身子坐得久了,有些趔趄,硯冰剛要來扶,卻發現南宮紐煙早將手搭在了椅子上,“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底線在哪?可是你聽啊,他剛才竟然說到了讓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句話的前面,接的是硯冰自己的初心吧。
是齊燕寧對他最黑暗的揣測,可是捫心自問,硯冰甚至不敢打保票,他是不是有那麼一刻是羨慕企業名的?
“是,齊燕寧當真是罪大惡極,看到老夫人得了病症幸災樂禍,非要拽著我在這裡理論,老夫人,奴婢辦事不妥當,還請責罰。”
南宮的手停頓在半空中,似乎是在感受著風中的冷意,過了許久之後,他才說道,“以後若是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你還是要照辦的。”
“不會的不會的。”
硯冰聽了,連忙磕頭說道,“老夫人今日不過是一時意外,等一下讓大夫來把把脈,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怎麼可能再犯同樣的病症呢?”
南宮紐煙笑道,“人老了,總有許多事情是看不到的。”
“旁人會老,可是夫人不會了。”
從前若是聽到硯冰說這樣的話,南宮紐煙的心裡會升起淡淡的漣漪,那種感覺十分微妙,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對他虛情假意,可是從硯冰這裡聽到的誇獎,終歸是有幾分真心的意思。
不過如今再聽,又聯想到剛才硯冰的表現,心裡頭都空落落顯而易見。
他揮了揮手,“就是因為你總是這樣說我的好話,我都糊塗了呢。”
說著,他抬起腳步就要往外走,硯冰連忙阻攔道,“老夫人這是要去哪裡?”
“去花園裡頭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