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燕寧微微皺著眉頭,他知道,南宮紐煙主動說起這樣的話,就是在給他難堪,人心叵測,他怎麼不知下面的人是怎麼議論她和老爺的關系?便是在思索之間,倒是化作了唇齒間的一抹淡然。
“也許我說話急了一些,可是為了府裡頭的心思蒼天可鑒,這份名錄十分重要,眼下又涉及到年節時候和裴國的外交,夫人想要殺一儆百無可厚非,可是也不該這樣糊塗。”
“放肆。”
看到齊燕寧這樣振振有詞,說起話來且流利通暢,哪裡有半點將他放在眼裡的意思呢?
他的手重重地捶在了椅子上,硯冰連忙過來說道,“老夫人請息怒。”
“這裡頭能有什麼?即便是採辦來了什麼名貴的東西,你還不是第一時間送給穆天琪嗎?你以為瞞天過海就可以,孰不知,這府裡頭做主說話的人究竟是誰。”
齊燕寧聽了,心中這才有了淡淡的瞭然,原來真正的意思在這裡呢,他的手指頭微微彎曲,這是在緊張的時候會做出來的動作。
他到穆天琪那裡去是不假,可是送東西這件事情,被南宮紐煙輕而易舉地知道?
當時也就他和穆天琪兩個人,想來也真是詭異。
“若是因為這件事情,老夫人是錯怪我了。”
“你倒是說說,我向來是個明察秋毫的人,怎麼會誤會了你呢?”
“老夫人是明察秋毫,怕是有人故意混淆視聽,想要離間我們之間的關系罷了。”
南宮紐煙冷笑道,“我和你能有什麼瓜葛?你是穆天琪的乳孃,對我而言,算起來也是半個姐妹了,外面的人難不成是瞎了眼?非要和你過不去嗎?”
說到姐妹二個字的時候,南宮的心裡頭一陣拔涼,如果真要平心而論,他恨不得將面前這個女人碎屍萬段,偏偏是她這樣的溫婉柔情,能夠在老爺最舉棋不定的時候攻略,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想到?
穆天琪的母親硬是安插了一顆棋子在旁邊,怕也是為了分她的寵吧。
“下人們的心思我怎麼能夠知道呢?晚上我的確是見過了四少爺,也的確是送了一塊玉過去,可這是他之前囑咐過我的,若是老夫人不相信,可以仔細看看上面的名錄,在附屬的那一項裡,我可是清清楚楚寫著的。”
齊燕寧手中的這本冊子,南宮紐煙到現在都沒讓人接過來,他的眼神中帶著細碎的刀刃,最後化作了唇齒間的一抹冷笑,“若是我不說,你未必能寫吧?”
“老夫人這就是開玩笑了,這本冊子是我一早就寫好的,我也不知道老夫人已經得知少爺得玉的事情,難不成我有通天的本事能夠讓時光倒轉嗎?”
南宮紐煙擺了擺手,“罷了罷了,要我說啊,天琪這油嘴滑舌的腔調就是和你學的,硯冰,你去將東西拿過來吧。”
說著,南宮紐煙微微側著身子,看著齊燕寧,嘆了口氣,“如今我是越發不中用了,你肩負這樣重要的責任,不管從什麼層面上來說,首先見過的人都該是我,你自己想一想,昨天你先去見的誰?”
齊燕寧的眼眸更加深沉一些,今天她穿著紫紅色的衣裙,頭上的白銀簪子分外顯眼,好像要和外頭的雪光融為一體,有的時候南宮紐煙會想,時光竟然這樣殘酷,活生生將昔日裡如花似玉的姑娘變成了半老徐娘。
至於他,他是真的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