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琪說著,將手放在了桌子上,看得出來,他是用力撐著桌面的,他想要輔佐四皇子是不假,可是與此同時,他也要學著保護自己。
這麼多年來的刀風霜劍早就讓他明白,能夠讓人聚攏在一起的只有利益和權勢,其餘的都該靠邊站。
“我在川蜀一帶也看到了百裡國的奸細,按道理說,他們盤踞在西北邊緣這是得利,而且憑著咱們之前對這個民族的瞭解,即便是能在宣城中安插眼線,也絕無可能跑到川蜀那裡。”
穆天琪的眸光漸漸消散,許久才問,“他們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安在那邊的?”
“倒也和諧,沒有輕舉妄動,可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呀。”
“乳孃請講。”
穆天琪站起身來,今天晚上的風雪是消停了一些,可是隱隱約約的,還是能透過厚重的雲層看到懸掛在高空中的月亮,月色談不上狡黠,甚至有點暗淡。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這麼美的詩詞,是母親教會他的,可是如今,守在身邊的人又是誰呢?
即便是齊燕寧這樣意志堅定的人,到最後也會選擇輔佐自己,有一份情誼在裡面,可更多的又是什麼?
“按照四皇子這謹慎的行為,如果不能將自己屯兵的行動隱秘下來,就絕對不會做,可是現在京城裡都不知道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傳到百裡國那些人的耳朵裡?”
穆天琪深以為然,其實在各國的朝政中,想要爭奪儲君之位,手段必定無所不用其極,更不用說對於四皇子這樣的人了,他的地位原本就沒有九皇子顯赫,若是要做出些通敵叛國的事情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可厚非。
可是在齊燕寧的面前,穆天琪只能裝作不知道。
“四皇子倒是不至於這麼糊塗,那麼按照乳孃的意思,這百裡國的細作竟有這樣神通廣大的本事,可以嚴絲合縫嗎?”
“怎麼可能呢?四皇子如此心思縝密,並且已經在川蜀之地實行戶籍政策,所有入冊的人都登記在官
府的名簿上,就憑這一點,他對川蜀之地的把控就不會咯。”
穆天琪漸漸回過神來,“那麼按照乳孃的意思,四皇子是和百裡國有染嗎?”
齊燕寧沉默著,長長久久沉默著,他嘆了口氣,“原本不是我該說這樣的話,只是根據我現如今的判斷,大概八九不離十了。”
“乳孃與我說這些,我想要讓我及時收手呢。”
說著,穆天琪的嘴角牽扯出淡淡的笑意,他的眉心漸漸紓解開來,倒不像之前那麼嚴肅了。
“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怎麼可能勸四少爺做這樣的事情呢,只是想提醒四少爺一句,這位皇子的胸襟韜略遠比表面上看起來的寬廣,是好是壞暫且不論,可他絕對比九皇子還難纏。”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乳孃以為,我就投靠他而不是投靠九皇子,就是因為我哥哥的緣故嗎?”
眾所周知,穆天駿和南宮紐煙是一樣的貨色,看待事物也是一個道理,總是嚮往著那些位高權貴之人,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著力培養與九皇子之間的感情,甚至連穆家苑也搭進去。
可是對於四皇子穆天琪總有一種難言的靈犀,也許是因為他們的遭遇太過相似,所以才會在爭奪權勢這條難行的路上漸行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