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宮紐煙這樣說,芳軼寬慰道,“裴國和南宮家怎麼可能同日而語?一個是戰敗國,另一個呢,是宣國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皇上為了表示寬厚,自然要扶持弱小。”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在之前並沒有先例,今天首開頭一遭,我怕敏玉的心理不平衡啊。”
芳軼聽這話裡的意思,知道南宮紐煙挑撥梁千洛和南宮敏玉的計劃又要進行,凡事都有迴圈報應,曾幾何時,在南宮敏玉這裡過不去的坎,反而被他輕松化解,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芳軼微微蹙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還是老夫人想得謹慎,二夫人這敏感多疑的性子,竟是從這件事情開始的,到了年節時候,豈不是要更加傷懷嗎?”
燈火通明的殿內,有燭在搖曳著。
床上躺著的女子十分嬌弱,眼眸緊閉,時不時從嘴中迸出一些字眼,但發音模糊地讓人聽不清楚。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著,一個看起來這麼嬌弱的女子,實際上是最危險的動物。
一個看起來面若桃花的男子坐在她身邊,雙手垂於後背,嘴裡不自主地發出贊嘆來:“這麼好的一副皮囊,終究是可惜了。”
在宣國和百裡國的屠蘇城看到她的時候,司馬遠廷就覺得這個女子很怪異,在那附近活動的人,多半是穿著鮮豔的遺族賓客,面板粗糙,是被風沙常年侵蝕的模樣,可是這個女子一襲紅裝,面板細嫩。
關鍵是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子,竟然對江湖上的黑話瞭若指掌,再加上確定她的身後沒有旁人,就在她的餐食中下了藥,趁機將她劫了來。
男子的腦海中想到了他的亡故之妻,當年百裡國招募邊境的臥底,他和妻子經營的小店被看中,成了王室想要發展的據點,可他和妻子都只想做平平淡淡的一對夫妻,於是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想不到王室發動了攻擊,將妻子掠走,從此沒有音訊,可是在司馬遠廷的心裡,還是希望妻子有一條活路,這麼多年來,他恪盡職守地為百裡王室賣命,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看到妻子。
思緒在飄飛間又將司馬遠廷心頭的最後一點溫情擊潰了,他曾經遇到過許多條生命,每次生命要在自己的手上消亡的時候,他都要做過激烈的心理鬥爭。
可是每次到了這個時候,他又會告訴自己,若是他為別人的性命做保,誰又能為他妻子的性命做保?
便這麼想著,就越發地冷厲變態起來。
子闌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腦子醒過來的時候,身子卻還在半睡半醒之間。
渾身的酸軟像是滲入骨髓,印象中,她不過是喝了店家的一杯茶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他原本是個最警惕的,只是店家的眉眼純淨,好像是他童年裡記憶猶新的一個小哥哥。
可見信任是她這樣的殺手最紮實的軟肋,她根本沒有辦法抵抗命運對她鬆懈時帶來的懲罰。
如棉花一般柔軟的床榻,讓她的眼皮一次次地重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是在夢境還是在現實中,只看到遠處有個男人的身影。
是穆天琪。
穆天琪長身玉立的樣子,好像初識他的模樣。
她正想狂奔著到穆天琪的身邊時,喉嚨被人緊緊地箍住,身體突然僵直,直到有個男人在他的耳畔說話。
“你且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