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梁千洛站起身來,他的步子輕盈,落在地上發不出聲響,倒是珠釵搖搖晃晃,叮叮當當。
“我原本以為你是個事不關己的人,想不到也喜歡揣測人心。”
孟靜怡故意這麼說,可是腦海中,已經不由自主地浮現起善如的臉了。
當日,善如跟自己提了兩個要求,也答應為他做兩件事,一件事是幫天駿擺脫眼下的困境,另一件事情,就是幫他關注穆天駿的後續。
所以,自從和善如合作以來,穆天駿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視線下,他是逃不脫的。
“不是我要揣測人心,我是怕好心辦壞事,反而汙損了嫂子的英明。”
孟靜怡抬眼笑道,“和我有什麼關系?我請善如幫忙是借了你的手,又得了老夫人的應允,府裡的人眾所周知,我既不用避嫌,也不用關心後果。”
不過是短短的幾句話,就叫孟靜怡明哲保身的性情暴露無遺,就算是管,也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
梁千洛知道,在孟靜怡的心裡,始終藏著對母家的擔憂,太傅雖是三國元老,可如今的皇上朝令夕改,轉眼間翻臉不認人也是有的,偏偏太傅門下就他這個成年的女兒,不盡心盡力怎麼可以?
這麼想著,梁千洛就說,“如果按章程來辦就能堵住眾人的嘴,老夫人又何必撤了天琪的管事之權,非要完全交接給太後才行呢?”
孟靜怡沉默了片刻,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前兩天我聽到有人說,賈代賢作了證,說姐姐的人的確去過庫房,不知這條證據,嫂子是否知道。”
“我當然不知,我也沒興趣知道。”
孟靜怡無所謂地說。
“嫂子行得端坐得正,自詡不用顧及他人感受,可這本身是致命的,因為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攤上麻煩。”
孟靜怡的手在桌子上摩挲,不得不承認,梁千洛說的話都在他的心坎上,他知道自己的軟肋,也懂得怎麼各個擊破,殺人誅心。
“在很多人看來,賈代賢是嫂子的人,自從入府以來,家就沒有消停過,大家現在是找不到必然關系,可日子總是要過的,萬一有一天,雜七雜八的事就真的和他扯上關系,嫂子又該如何自處呢?”
說完,他又往孟靜怡的杯子中添滿茶水,這一道茶已漸漸變成了深紅色,像絢爛的玫瑰,綻放著英姿。
“當初是你將這條線索給到我,賈代賢怎麼又變成我的人了?”
“誰知道呢?”
梁千洛說著,眼眸和嘴角都含著笑。
孟靜怡說道,“果然,從前的事情都會與你有關,偏偏是這一遭的事,樁樁件件都與你擦身而過。”
“嫂子不要誤會,不管看起來是不是與我無關,我敢保證,敏玉的孩子並非是我害的,而姐姐身上的嫌疑,也不是我潑的髒水。”
孟靜怡偏過頭去,又打量了一會兒盆裡的花,說道,“我覺得你這人挺奇怪的,莫名其妙與我說這麼多,又說不出個子醜寅卯。”
“如果嫂子不介意,我想與你共享資訊資源。”
梁千洛突如其來的開門見山,反而讓孟靜怡不適應,他斟酌片刻,問道,“什麼資訊資源,我們之間有什麼好共享的?”
“善如與我有幾番交往,他的為人和行事風格,我更加懂得,既然與嫂子又做了一筆交易,必定有她圖謀的地方,我能為嫂子提供的幫助,就是在後續的過程中,辨別善如的要求。”
孟靜怡笑道,“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有善如沒有私下的交往,更不用說什麼交易和要求了。”
“嫂子不用著急說這些,且看後面如何發展。”
孟靜怡就此打住,因為仔細想來,梁千洛的話未必沒有道理,誰都不能保證,哪個不起眼的人會有利用價值,今日所種的因果,什麼時候會得了報應。
更不用說善如這個厲害的角色,他能以一己之力在京城立足下來,沒有點本事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會跟我提要求,你又能幫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