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中堂的那一位,來了……”
齊燕寧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了丫頭驚慌失措地說,正打算坐起身來,房門已經吱呀一聲,被開啟了。
南宮紐煙風塵僕僕地到這裡來做客,印象中,只是第一次。
齊燕寧倒是想不到,南宮紐煙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她看了一眼逆光而站的南宮紐煙,與曉君說:“去沏茶。”
“你這裡的冷茶,我向來是喝不慣的,怎麼,我和你好歹是同府而處,你就用你這破落戶的禮數,招待我?”
在南宮紐煙諷刺自己的時候,齊燕寧已經迅速地穿好了外衣,其實她一直都不習慣被人服侍的生活,反而什麼都靠著自己,才心安一些。
曉君一時不知該往何去,倒是眼中慢慢綻了淺淺的光,他們的宮室是被穆武侯可以隱藏起來的,所以一直到今天,才算是看到南宮紐煙威嚴的一面。
她眼神的餘光掃在南宮紐煙的身上,倒是被她身邊的姑子捕捉到了,那硯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曉君才連忙收斂了信馬由韁的目光。
“禮數不禮數的,從前是老爺和姐姐受了我的禮的,我知道姐姐這些年來一直怨恨我,只是事到如今,除了接受,我也沒辦法為姐姐想一個好的出路了。”
南宮紐煙的心裡狠狠一緊,這還是三天前,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的,穆天琪的乳孃麼。
這個女人慣會用手段,一雙抹了蜜一樣的嘴,就將老爺哄得踏踏實實的,可惜,今天她遇到的是自己。
“放肆,你有什麼資格,稱我為姐姐?”
“內府的月銀,可不是姐姐發給我的麼,按理說,我是老爺的妾室,自然該尊稱您為姐姐,若是我不端著這樣的身份,豈不是也對姐姐不尊不重麼。”
這齊燕寧說話間,已經快速地為自己穿戴好了衣衫,在這間房子裡,她就是穆武侯府的二夫人,也是穆武侯所疼惜的那一個,身份地位不同,連說話,都傲慢了很多。
硯冰看齊燕寧這樣南宮紐煙氣受,冷笑道:“老夫人最是知書達理,什麼事情也自然都是按照規矩來,可遇上你這樣不講規矩的,來興師問罪,也沒有錯處吧。”
說話間,硯冰的腳步已隨著南宮紐煙的,緩緩地來到桌前,好一副楠木的桌椅,好一張溫良的木床,看起來,老爺來這個地方是來勤了,所以那些毫無主見的下人們,一個個的都將風向倒向了這一邊。
“原來姐姐來這裡,是為了阿碧那個姑娘啊。”
齊燕寧的眉目微垂,和曉君說:“既然羅湖茶伺候不了老夫人,就去將蓮粉糖端來,這樣的好東西,即便是老夫人的府上,都是稀罕的吧。”
南宮紐煙這些年,明裡暗裡的,也沒少打壓自己,也就只有在這裡,齊燕寧可以感受到一些與她平起平坐,針鋒相對的快感,看到南宮紐煙煞白的臉,齊燕寧倒是覺得一切,都已值得了。
“我與你的地位天差地別,你即便是如何逞威,出了這一道門,也必須給我乖乖下跪,搞這些名堂就沒有意思了,直截了當地說吧,阿碧在哪裡。”
說著,南宮紐煙便冷冷地看了一眼齊燕寧,她的釵頭鳳分外顯眼,像是一隻有望開屏的孔雀,在陽光的聳動下,更顯得光彩輝煌。
“阿碧已被收到我這裡了,這是老爺早上剛下的指令,若姐姐是來帶走的,就請恕妹妹,難以從命了。”
齊燕寧說著,將手指放在桌子上,她並沒有塗上蔻丹,因為身份總是在奴僕和主子之間變化,所以這樣難長的東西,是要小心謹慎一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