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明知道我曉得你是個懂得分寸的,還用這樣的語氣與我說話,也罷了,阿碧交到你的手上,終究好些,但是你得答應我,不準橫生枝節。”
齊燕寧重重地撥出一口氣,她忙叩首道:“老爺這麼信任,燕寧自然沒有搞砸的道理。”
穆武侯見齊燕寧一大早就開始尋思籌謀,這會子心願既已達成,怕也要騰出手來顧慮旁的事了,而他在齊燕寧這裡,也休息足夠了,便收拾領口,站起身來,說:“我該處理政事去了。”
齊燕寧便是恭恭敬敬地送了穆武侯出門。
齊燕寧在屋子前站了好久,秋風已經卷著梧桐樹葉下來了,很偶爾的時候,她也會想念故國,當年父親帶領親兵攻破皇上的宮城的時候,她才五六歲。
從出生開始,她就備受宣國皇帝的厚待,她被安排在穆武侯府,位置僅次於南宮紐煙,可即便是這樣,齊燕寧的眼前還是會閃現過故鄉的雲朵。
在驕陽的照耀下,那雲是紅色的,是紫的,和在穆武侯府裡看到的,可不一樣。
“夫人,這裡風涼,您該回屋了。”
許久,耳邊傳來了小丫頭的關切聲音。
“禮佛的物件你都準備好了麼。”
良久,齊燕寧才輕啟朱唇,說道。
每一年的九月十四,是她祭奠穆天琪生母的日子,即便是在再難踏入的渾水,為了心中的執念,為了這個姐妹,齊燕寧都是要去的。
“稟告夫人,準備好了。”侍婢曉君說。
“好,還是按照從前,與我子時出發。”
齊燕寧的眼眸像水一般,清澈卻深邃。
這個曉君,是她從佛寺外頭領來的孤兒,並非是穆武侯府內調配過來的,從小由自己調教,多少都能放心一點,也很懂得自己的心意。
“夫人放心,這些事情,奴婢不是第一次做,必定是將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說著,曉君微微地俯首。
“我這次自己要抄了一些經書,一併去佛寺燒掉一些,記得帶上。”
齊燕寧這麼說著,已經轉了眼眸,看向窗外。
曉君瞭然,夫人很少提這位亡者的身份,只是看她每一年都要盡哀思的模樣,怕是這個人在她的心中地位不輕。
“是,奴婢遵命。”
說完,曉君想到了什麼,繼而說道:“昨個兒,四少爺送來了一串蜜蠟,血紅色的,要不用盒子裝著,僅用一塊綢布包裹著,就完了。”
齊燕寧皺了皺眉頭:“他是送到了這裡麼。”
“是的。”
“是你親自接的?”
曉君屈膝站在齊燕寧身前,說,“奴婢不過如從前一樣,代您收下了,四少爺也沒有多問什麼,徑直去了,怕是沒有什麼事情吧,您的身份特殊,這一處堂屋也是皇上要賜的。”
等到將這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之後,曉君才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了,這麼一來,倒顯得齊燕寧和穆武侯之間的關系,並非如此正當了。
“端來我看看。”
齊燕寧從託盤中接過這一串蜜蠟的時候,齊燕寧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串東西,上頭的香味淡雅素淨,可是隱隱的,還帶了些許的妖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