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地站在街邊,站在那裡望著彼此,絲毫不在意街頭巷尾來往行人的目光,他們眼裡只有彼此。
當初在淮陵的時候,李杞檸就已經答應景泊顏,要嫁給他,那時她還是邵檸,後來經歷了太多事,哪怕她對景泊顏的愛回來了,卻還是會怕。
怕將景泊顏捲進來,也怕瑞國公府不同意景泊顏商人之子的身份。
她總是將這些藏在心裡,想著能有什麼辦法讓瑞國公接納他,同時也擔憂著旁人亂點鴛鴦譜。
因為沒有把握,她總是拒絕景泊顏,她怕給了景泊顏希望後又落空。
“景泊顏,今年年節跟我回家吧?回瑞國公府。”李杞檸極其認真地對景泊顏說著,怕他不理解,忙補了一句,“我爹想見見你。”
景泊顏聽後樂了,忙道:“好,我跟你回去。”
而在此時,瑞國公府的車駕正往大耀城趕去,坐在車內的瑞國公渾然不知他女兒此時有多高興,只是沉容閉目,靜靜地坐著。
冉華內城的流言蜚語已經傳進了大耀城,傳進羽安帝的耳朵裡,於是,羽安帝一道口諭將瑞國公傳喚了去。
走進東閣,瑞國公躬身拜道:“臣請陛下安。”
羽安帝的臉色也不太好,只淡淡“嗯”了一聲,帶著愁容看向瑞國公,問道:“今日內城中,關於薛王府的事,愛卿可聽說了?”
瑞國公垂眸瞧著地面,靜默稍許,輕吐了一口氣回道:“沒想到過去了這麼多年,還是逃不過。”
“是啊。”羽安帝淡淡回著,愁容漸退,帶著機警掃了瑞國公一眼,似有無奈道,“煩勞愛卿替朕將那些餘孽抓回來,免得朕日日憂心。”
瑞國公沒有立刻回應,只是抬眸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羽安帝陛下,眼神裡多多少少帶著失望,應道:“謹遵陛下口諭。”
羽安帝沒有再說話,瑞國公也沒有多留,躬身拱手後利落地轉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往殿外走。
走出東閣,他抬頭望了望天,嘆道:“又要變天了。”
“天意總是難測的。”慶吉在瑞國公身邊低聲應著,隨後說道,“國公爺慢走。”
“留步吧。”瑞國公淡淡說了一句,獨自往外走去。
瞧著瑞國公離去,慶吉才轉身回了東閣,剛行至羽安帝身側,便將自己適才和瑞國公的對話重複了一遍。
羽安帝聽後,只淡淡問道:“又要下雪了?”
“是啊,眼瞧著飄青了,怕是又有風雪,清晨好不容易清理乾淨的雪,如今再下,等到晚間陛下回去,又要難行了。”慶吉回話間,取了靠左側的一摞子裡最上頭的奏摺,遞了過去。
羽安帝隨手接過,開啟後不以為意道:“既然下雪了,那就要清理,清理乾淨了,朕以後的路才能好走些。”
慶吉靜立在旁,沒有說話。
而羽安帝似乎想起了什麼,將開啟的摺子攤放在桌面上,一邊拿著筆,一邊囑咐道:“你去把風俊叫來,朕有事要交給他。”
“奴才這就去。”慶吉躬身應後,未做停留。
待到筆落字成,墨跡微幹,羽安帝才抬頭瞧著緊掩的門,悠悠道:“十年前沒除盡的殘雪,該清理了。”
空蕩蕩的屋子裡沒有人會回應他,在話音落後,彷彿這話他根本就沒有說過。輕合奏折,再取了一道,繼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