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雪的冉華內城有著獨特的美，就像是繁華落幕後帶著淒涼婉轉，猶如嫩草染了寒霜，似無生機，卻有生機。
商業街角站著的兩個人，靜靜瞧著一切。
“出來幹什麼啊？”李杞檸不禁凍，抬手合了合大氅的縫隙，扭頭責怪了一句。
“這你就不懂了。”景泊顏轉身朝向李杞檸，抬手輕敲了她額頭一下，“打聽虛實啊。”
李杞檸抬手摸了摸額頭，嘟囔道：“不就是不信我的話嘛。”
“噓。”景泊顏抬手將食指輕搭在李杞檸的唇上。
李杞檸見狀也止了聲，將目光轉向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哎，馮二嫂子，你聽說薛王府的事了嗎？”
忽然有人開始了這個話題，李杞檸忙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只見不遠處著深褐色衣衫的婦人低語道：“這事還能有人不知道啊，冉華內城哪有不透風的牆。劉妹妹，要我說啊，指不定明兒薛王府的人就被抓到了。”
站在她對面的暗藍色衣衫的婦人回道：“今年的雪遲遲不下，我就覺著不正常，聽說隔壁老康家的梨樹都開花了呢。”
“都什麼時候了，梨花還開，淨渾說。”馮二嫂揮了揮手，滿臉的不相信。
“二嫂子你別不信，當時我也去瞧了，還真是開了一朵，這時候開分離之花，一看就不是好兆頭，最近又接連幾日下雪，老康家的豬都凍死了，可見不祥。”劉氏確有其事地說著。
李杞檸聽著她們的話，不禁搖了搖頭，嘆道：“不得不說，老康家有些倒黴。”
“梨是分離的意思，豬不就是誅的意思嘛，這薛王府當初究竟做了什麼孽，老天要這麼提示。”馮二嫂攤了攤手，連連嘆息著。
“誰知道呢？也就薛王府的人自己有數。哎，我怎麼覺著那兩個年輕人在盯著我們，我們的話不會讓他們聽去了吧？”劉氏輕推了推馮二嫂，眼神也似有似無地望向李杞檸和景泊顏。
“天啊，我出門前，孩他爹再三叮囑，讓我出來別瞎說呢，我可不和你說了，我得去買菜了。”馮二嫂丟下這麼一句話，挽著籃子匆匆離開了。
劉氏見她不願再聊，也沒有攔著，等她離開後，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來時聽的大致就是這些，只是也沒那兩個婦人說得那麼邪乎啊。”李杞檸皺著眉，心裡也有些堵。
她們連實情都不知道，平白無故說那些不切實際的話，薛王府惹到她們了？竟以此當談資。
相比之下，景泊顏倒是淡定，不過就因為太過淡定，反而讓人覺著不正常。
“在想什麼呢？”李杞檸察覺出不對勁兒，側頭問了一句，連帶著心裡的不悅，說話難免沒那麼溫柔。
“流言蜚語真多。”景泊顏淡淡吐出這兩個字後，隨手一抬，伸著食指指向了另一處。
李杞檸帶著疑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瞧見的是一對兒賣粗製木釵的夫妻。
“五哥，雪天素來都是訴說冤屈的，你說這接連幾日的雪，是不是預示著薛王府是冤枉的啊？”
“小點聲，你一介婦人懂什麼？不是我說你，別人渾說也就算了，畢竟薛王府當初證據確鑿，可你如今說這話，明擺著替薛王府開脫，我們一家子的命都不夠賠的。”
“我不過是閒說幾句罷了，現在能為薛王府說話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
“誰不怕引火燒身？雪娘，這話你以後也別說了。真冤假冤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