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家高門顯貴外加中庭女官的緊張籌備中,羽安三十二年的二月初八悄然而至。
那日的天色有如藍漆融入了鮮奶,在風的吹拂下相擁相依偎,交織纏綿在冉華內城上方,像雙鶴飛,似對蝶纏繞,幾里不絕。
在寬闊縱橫的內城路上,來來往往行人甚多,他們顧不得天氣冷冽,紛紛爭著向前,想近距離的觀看東郡世子和荀宜郡主的大婚盛況,若非冉華護衛前來疏通道路,只怕天黑也見不到迎親車駕的蹤影。
而瑞國公府也已經派人在大門口守著了,待到瞧見東郡王府的迎親車駕,守著的小廝將訊息傳進二門,再由二門的婢女向裡通傳,未幾,就能傳到碧玉軒的門口。
此時的碧玉軒內人數寥寥無幾,李杞楹已經穿戴好了衣衫配飾,她靜站在落地齊人高銅鏡前,愣愣地瞧著自己竟然有些出神。
忽聽開門的聲音,李杞楹便轉了過來,裙襬依舊停留在原處,由於她的轉身將她圍成圈。
“是阿繞來了嗎?”李杞楹有些期待地問著。
李杞檸回身將門關好,再轉身後,朝著李杞楹搖了搖頭,走向她說道:“還沒呢,我剛剛到門口瞧了瞧,站滿了人,只怕東郡王府那邊也是如此。”
“成親真麻煩,不就是拜個堂,弄這麼大陣仗。”李杞楹抬腳跨過圍著自己的裙襬,隨手向後抓著,輕輕甩開,大步走向了圓木凳。
李杞檸瞧著李杞楹的動作忽然間愣住了,隨即輕笑著跟了過去,笑說道:“成親也就這一次,你還嫌麻煩。”
“我當然嫌麻……”
“夫人啊,你看看這些黑心肝的,你走了,三姑娘也不在了,嫁妝全成別人家的了。”
李杞楹話說一半就被外面的聲音打斷,接著門外就傳來了更多的吵嚷聲。
“荀宜郡主大喜之日你也來哭鬧,當府內沒有管事的人了嗎?還有你們,趕緊把趙嬤嬤扶回屋啊。”
“我不走,我的三姑娘啊。”
聽著外面的哭喊聲,屋門再次被開啟了,凌莫娘身邊的婢女巴兒走了進來,有些焦急地來到她們面前,無奈地說道:“二姑娘、三姑娘,趙嬤嬤又在鬧了。”
李杞楹抻著脖子向外瞧了一眼,看著趙嬤嬤伏在紅木箱子上哭著,便輕嘆道:“都說了那些嫁妝我不要,怎麼又搬出來了?”
“薛夫人的東西本來就是您的嫁妝啊。”巴兒很是無奈地說著,不要嫁妝的事還是頭次遇見。
“再鬧下去,只怕誰都知道我不是李杞楹了。”李杞楹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說著。
李杞檸見狀朝著巴兒問道:“母親呢?”
“夫人在前院呢,前院的事也是一籮筐,誰想到這裡也有人鬧。”巴兒皺著眉,輕聲抱怨著。
李杞檸也向外探了探,接著輕拍著李杞楹的肩膀,輕聲說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出去看看。”
瞧著李杞楹點著頭,她就起身向門外走去,剛站到門口,趙嬤嬤的謾罵聲就鋪天蓋地傳了過來。
“你這個白撿的便宜貨,我們二姑娘的嫁妝也是你能做主的?拿別人的東西送人情,你也配?”趙嬤嬤越說越氣憤,隔著兩米的距離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濺在了臺階上。
此事要從二月中旬說起,當時東郡王府早已經將聘禮送上門來,羽安帝也賞賜了東西,瑞國公也給李杞楹備了嫁妝,可是凌莫娘就沒什麼嫁妝拿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