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鈷藍邸的話引起巨大的震動,妖群中當即一片死寂,所有草木之妖都驚的說不出話來,顯然這些事他們從未想過。
狂風也陷入了震驚之中,久久沉默。死寂了半晌後,狂風抬起滿是褶子的臉,渾濁的老目逐漸清明,沉聲問道:“百年前,與蛇族之戰可是與此有關?”
鈷藍邸點了點頭。
狂風沉默了一會兒,默聲道:“那一戰我族精英折損一般,皆淪為蛇族腹中之食,只為困殺他族中一名長老。”
鈷藍邸沉默未語。
“犬族和豹族乃強族,卻與我族交好,可是因為天妖?”
鈷藍邸點頭,平聲道:“他們素來尊崇強者,早已投誠。”
狂風一聲嘆息,眼中神色複雜,不忍顫聲道:“那我族百年來的犧牲是為了什麼,當日群妖圍攻日輪城又是為何?”
想起日輪城之戰,鈷藍邸眼中飛速滑過一抹痛色。沉著聲音答道:“這一切是早已步好的局,天妖為主,我草木一族為子自要聽從號令。”
“狼族本身戰力在西荒中就屬前鋒,其日輪城更有祖靈庇佑。群妖攻城,破碎其祖靈最後的印記,藉此滅去狼族心向其少主者。”
鈷藍邸眯眼說道,當日血染天穹的場景在眼前浮現,“更何況,若非如此那些人族修士豈敢離開自己的龜縮之地,借機來犯!”
狂風聽得震動無比,妖群中的草木之妖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有華容,眼中波動晃動,面上的嘲色愈發濃重。
“這是早已布好的棋局,每個妖族乃至人族修士都是那一位手中棋子。萬妖之血,人族血肉獻祭,複蘇五彩石!開啟妖族秘典現身與世的大門!”鈷藍邸語速越來越快,眼中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整個人陷入一種偏執的魔障之中。
久久後,狂風才從震驚中醒轉過來,他看著鈷藍邸癲狂的神色,想起那一戰的結果,不忍痛心的說道:“好一盤棋局,但華亭與玄陰少主都斃命在此戰之中,這一切陛下你可曾想過?”
他比鈷藍邸存活在世的時間更為久遠,見證了草木一族的興衰繁衍。他們這一族群在妖族中本就為弱小的一支,因自身本就是草木之精,大多為天地異寶所化,素來被其他妖族捕殺淪為藥鼎,凋零之時甚至連族群都被淹沒,若非千年前出了鈷藍邸這麼一個淨土之體,讓草木一族空前繁衍了起來,如今甚至可與不少大妖族比肩。
但即便是鈷藍邸也有大限之日,他在淨土中孕育萬年之久方才化出人身,又過萬年之後方才達到妖王之境,距離下一個大限不過眨眼千年,若他無法突破終歸免不了化為塵土之劫。
而自己再過百年便將大限,此生已無突破的機會,自己與鈷藍邸隕落之後,草木一族必將免不了再度任人魚肉的宿命。
而華亭與玄陰不過千年便已化形,雖未繼承鈷藍邸的淨土之體,但修煉上進步神速,千年便可比肩人族修士辟穀後期修士,乃是草木一族的希望。
可就是此次圍攻日輪城,他二人與群妖廝殺之際被乘亂的人族修士偷襲,待他們循蹤找到那群人族修士時他二人已淪為藥寶被熬煮成藥湯,讓那些人族修士生生分食了!
那一戰後,草木一族實力大損,龜縮在族地中休養生息。但華亭與玄陰的隕落無疑是斷去草木一族衍生的大道,而此時,華容突然出現,對於這個自幼便被驅逐而出的私生子,草木之族中所知者並不多。
但狂風卻知曉,華容的誕生本就為意外,其母妖乃一隻弱小的獸靈,連人身都無法完全顯化。華容出身後大半雖襲承受了鈷藍邸的血統,但因血脈不純註定妖途晦暗被鈷藍邸視為敗筆。
其誕生後,作為生母的獸靈被鈷藍邸直接斬殺,而華容則被丟棄在天咋草原那靈力凋敝的死地中。
狂風從未想過,千年後這註定一死的私生子竟然回來了,雖然修為不高,但他體內襲承自鈷藍邸的那份血脈竟也有淨土的力量。
雖然鈷藍邸對其回歸極其厭惡,但仍舊壓制不下整個族群的聲音。狂風這才覺得草木之族的未來還有一絲希望。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通,華容被丟棄千年,這期間又發生了何事,鈷藍邸臣服天妖之事族中無人知曉,他又是從何而知。
狂風疑惑的看向他,這時,鈷藍邸凜冽如冰的聲音傳來,解除了他所有疑惑。
“這雜種潛伏在天妖身邊,得悉了所有的計劃,此番回來乃是為複仇而來!”
狂風大驚失色,妖群中也發出陣陣驚呼。
“雖不知你憑什麼取得了天妖的信任,但你回族絕對是個愚蠢的決定,你惹怒天妖連累我草木一族,此次我帶你前來就是要親自在天妖面前將你這雜種斬殺!”鈷藍邸語意森森的說道,俊美的面貌因為恨意扭曲在一起顯得陰冷可怖。
狂風驚的一背冷汗,急忙問道:“惹怒天妖,這是怎麼回事?!”
鈷藍邸冷冷一笑,沒有作答,但殺意卻絲毫不減鎖定在華容身上。
狂風內心劇烈翻滾,妖群內更是炸開了鍋。鈷藍邸先前的話無疑已說服了他們,妖族強者為尊,天妖本為萬妖之首,跟隨在強者身後他們的妖途也定會蒙受餘暉。
但乍然知悉華容斷去了他們這唯一的後路,猶如一盆涼水潑在頭頂,原先還支援華容的族中之妖也紛紛倒戈,對其怒目而視。
“安靜!”狂風一聲厲害,帶著一股威壓之力,止住妖群中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