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子並沒有穿草蓑衣,昏暗的陽光照下,他的身體周圍,遍佈著一層薄薄的薄暈。雨水打下,卻順著那層薄暈流瀉而下,絲毫沒有對秦太子産生什麼影響。
“你!”
自己費力尋找之人眼下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田光卻是高興不起來。而更讓田光心驚的是,幾日不見,嬴子弋的修為居然已經到了一個自己看不透的地步。
秦太子臉上泛著微笑,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那態度就像在晨起的老人在巷道之中漫步,悠閑散漫,似乎絲毫不將眼前的田光放在眼裡。
慢慢的,嬴子弋已經走到了田光十步之外。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田光問道,田光的語氣雖然仍自鎮定,然而他臉上那微微抖動的肌肉已經出賣了他。他在不安著。
“你想不明白?”嬴子弋一笑,說道:“你以監祿為餌,想要釣我上鈎。只是,我何嘗不是以之為餌,引你入罟。”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田光大喝一聲,即使眼下他對著贏子弋仍有著絕對的優勢,然而他心中的不安正逐漸的擴大著。
“農家十萬弟子,已經入我掌中。”
嬴子弋一笑,當著農家這位俠魁的面,絲毫不以為意的說道。那表情,似乎在玩耍著一件玩具一樣。
“你休想。”田光咬牙切齒的說道。
“農家的俠魁,墨家的鉅子。你們這些舊時代的産物,遲早還是會落入塵埃之中,隨風而散。”
“燕丹兄,他怎麼了?”聽聞嬴子弋此言,田光心驚,擔心之意溢於言表。
“他沒事,燕丹他現在好的很。而你,卻是不同。只要你一死,農家,這個有著十萬弟子的江湖第一大派,還能像你在的時候一樣,運轉如常麼?”嬴子弋看著田光這副擔憂的樣子,心中一陣的感嘆。
古人真是純潔啊!這純純的友誼,又豈會被菊花所汙染。
“哈哈哈!嬴子弋,你是越來越狂妄了。就算你修為突飛猛進,可是與我比起來,可是差了一截。何況,我周邊,還有著眾多農家的高手。而你,卻只有一個人。”
“是麼?你真的這麼想麼?”
隨著嬴子弋話語落下,田光的身後,一隻蓄滿了勁力的大掌一掌打向了他的後背。一瞬間,那狂暴的勁力,絞碎了田光的髒腑筋脈。
田光的身體向前前傾了幾步,才堪堪止住,卻是受不住身體裡傳來的劇痛,嘔出一口血,倒在了嬴子弋的腳下。
沒有理會嬴子弋,田光回頭,恰看到正在收掌的田仲。
其餘的農家高手都被這副場景給驚呆了,他們不明白,共工堂的堂主田仲為何會突然反水。久之,有人最先跳了出來,想要護衛俠魁田光。
可是,田仲卻是快了一步,他拔起了手中的長刀,刀起刀落,將田光身邊的高手俱都斬殺。
“你…你…!”田光身邊的人都是高手,可是與田仲這個農家堂主等級的人相比,始終還是太過脆弱了。
“身為田氏一族,你為何要叛我?投靠秦太子。”田光陸陸續續的將這句話說完,這位農家的俠魁,昔日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此時,卻已經傷重的說不出話來。
“天意難測。”田仲冷冷的說道,給出了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田氏一族?”嬴子弋一笑,“有一點你說錯了,田仲並非投降了我。齊王建臨死之前布了一張大網。這張網絲的觸角甚至已經蔓延到了帝國的高層之中。只是,齊王建能夠做的,難道那個人就不能做了麼?”
“你的意思是!”跪在地上的田光又嘔出了兩口鮮血,目光恍惚,表情之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沒錯,你猜得不錯。田仲投靠的不是我,而是秦皇。而想要你死的人,不是我,也是秦皇。只有你死了,農家這十萬弟子的江湖第一大幫,才能真真正正的為帝國所用。秦皇在六國之中,布了多少的棋子,就連我也不清楚。楚王,齊王之輩想要利用公子扶蘇,可他們又怎會知道,秦皇正是透過公子扶蘇,借勢將這兩者生前遺留下的巨大力量,反過來為帝國所用。”
“哈哈哈哈!好一個秦皇!好一個嬴子弋!”田光目中精光流轉,大笑一聲,聲音洪亮非常。
“太子殿下小心。”田仲已經看出,田光為了壓住了自己身上的傷勢,倒行真氣。而這為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臨死之前的一擊,誰也不能輕視。
面對著田光決死的眼神,嬴子弋卻是不為所動。
碰,真氣如電漿般迸濺。嬴子弋的身前,橫隔著的是六把古劍,恰恰擋住了田光這一掌。
兩者的碰撞的那一霎那,沖擊所産生的巨力,甚至是那漫天的雨勢,似乎都在為之停滯。
雨再度傾斜而下,草地之上,田光,這位縱橫一時的農家俠魁,燕地節俠,就這樣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