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徐青漱的夢裡也全是這素未謀面的男子了。
聲音溫文爾雅,談吐不凡,斯文有禮。這樣的人真讓人好奇,徐青漱想看見他。
當然,那男人也想。
“在下可否與小姐一見?”
徐青漱心動了,可算算日子,距離十六歲還有些許時日,只能無奈拒絕。
原本這十六歲生辰的期限,對於徐青漱來說是拘束。可是遇見了這公子之後吧,她又在乎起來了。只怕自己一時衝動,犯了忌諱。
只是滿心念的翩翩公子,只是這隔牆的人了。想到這,徐青漱羞紅了臉。
又過不久,那位公子向徐青漱告別。他要去大離京師參加科舉,已經在此耽擱很久了,必須要出發了。
臨別在即,那位公子說道:“在下方鼎,方圓之方,鼎盛之鼎。小姐可否告知芳名?”
徐青漱幽幽一嘆:“小女子徐青漱。”
方鼎低聲沉吟:“不是凡間花定數,碧水青天飲金露。亂山遊蕩水縈迴,不忘時來去歸路。輕寒細雨心難限,為君沉醉又何妨?不怕冥洛來還願,只怕醒時斷人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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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漱心一顫,說道:“不論你是否科舉高中,都可回來尋我。”
郎情妾意,定下終生。言之鑿鑿,信誓旦旦。
一年之後,他確實回來了。
方鼎一路走到殿試,雖然不是名列前茅,但也得了官身。只是聽聞他放棄了京師繁華,最後主動選擇來到朔州河水縣,當了知縣。
徐青漱也已經過了十六,終於不用再忌諱那落魄道人的話。她藉著幫家裡交稅的緣由去了知縣的府邸,終於再次見到了方鼎。
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少了些溫文爾雅,甚至面上帶著幾分輕浮的笑意。想來年少輕狂,也該如此。
但她不曾想到,當一顆心想傾訴時,方鼎卻一臉漠然。
“徐姑娘,我們認識嗎?什麼隔牆撫琴吹簫,心猿意馬,從未有過。更別說什麼約定了。你是認錯人了吧?”
徐青漱怔住,最後倉皇離開。
後來聽聞這位知縣大人經常出沒於風月之地,左擁右抱,開懷大笑,神態輕佻。
百姓們也不例外,大離朝廷的官員都是一個德行,好色貪財,這位方鼎知縣也不例外。
徐青漱從未想過,一個人竟然能變化如此之大。想想當初自己的心意,只覺得草率可笑,真的不值。
於是心灰意冷間,就把那些過往全都埋葬。只是心底仍有難過。
再後來她對感情不再多有期盼,只是年齡也到了,有人來提親,聽說是家世不錯的翩翩公子。
父母想定下這樁婚事,徐青漱也不反對。既然曾經的翩翩公子沒有了,那其實誰都可以,並沒有什麼差別。
於是匆匆嫁了人,是河水縣綢緞莊的公子,名叫:劉煥臣。
新婚當夜。
劉煥臣醉酒後跌跌撞撞進洞房,直接睡到天亮。徐青漱枯坐一宿。
徐青漱明白,怕是對方也不喜自己。但已經成婚,就沒有反悔的可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劉煥臣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徐青漱不急不鬧。甚至新婚之後從未圓房,她也淡然處之。
但日子過了沒多久,禍事便來了。劉煥臣在青樓與人爭風吃醋,錯手將那人推下了樓梯,當場斃命。劉煥臣被關到縣衙監獄裡。
劉家上下大驚失色,劉煥臣的父母也驚慌失措,最後看到了徐青漱像是找到了發洩口,大罵著她是掃把星。
在封建父母的眼裡,一定是徐青漱這個當兒媳婦的不賢惠。就是因為徐青漱不賢,所以劉煥臣才天天去妓院,才會出現這種禍事。
“你這該死行瘟的賤人啊!”
徐青漱哭的眼睛通紅,連連解釋。
但最大的問題是,現在怎麼把劉煥臣救出來。
徐青漱輾轉難眠了一夜,最後狠下心來,私下求見方鼎。
縣衙中,徐青漱看見方鼎負手而立的背影,恍惚發現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已經無法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