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動了動,只發出一陣嘆息。
“逃不出去了。”
君澤心頭一緊,他第一次見到這般頹喪的顧玉,剛剛顧玉跟這群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君澤的手放在被子上,道:“你放心,想逃一定逃得出去,你相信我。”
顧玉悶在被子裡,再次發出一聲嘆息:“代價太大了。”
她相信君澤能將她平安送出,但他自己就不一定了。
她不能失去君澤,也不能讓剛回來的顧家軍和那些招安來的山匪折在西北。
君澤緊握雙手,恨不能提刀去殺了那夥人。
“他們都跟你說了什麼?”
躲在被子裡的顧玉沉默了幾息。
“我不想提。”
顧玉好不容易對他坦露心扉,現在不知受到了什麼打擊,再次將自己封閉起來。
君澤心急如焚,可什麼都不知道。
“顧玉,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承擔,你不要悶在心裡。”
顧玉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
“君澤,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君澤想要留下來,道:“你一個人在屋裡我不放心,我陪著你,不說話,也不會打擾到你。”
但顧玉的態度很堅決:“你出去,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黑暗中,君澤看著顧玉的身影道:“顧玉,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就算真到了,你背後還有我,還有顧家軍,還有文翰司和太后。”
顧玉再次道:“你出去。”
君澤咬咬牙,站了起來:“我就在帳子外面等你,你若是想見我,便喚我一聲,我馬上就進來。”
“嗯。”
君澤走出去後不久,王勻、鄭都督等人就接到了訊息。
剛剛在帳子裡沒進行下去的宴席,在這裡又重新續上。
鄭都督和王勻並坐在上首,賓主盡歡。
豐州太守奉承道:“還是王丞相道高一尺,顧家小兒毫無招架之力啊。”
王勻回味著剛剛顧玉失魂落魄的表情,不得不說,很讓人心情舒暢。
隴西王家丟在令牌上的臉,總算撿了回來。
王勻舉起酒杯,慶賀今夜的勝利。
“大家放心,只要跟著王丞相走,便可保諸位一世無憂。”
鄭都督好奇道:“不過我倒是好奇,王丞相究竟如何說服雍州太守杜龐的?他看似油滑,但先前我等威逼利誘,他都不為所動。”
王勻嗤笑一聲:“簡單。王丞相只是承諾他,從今往後,西北再也不會有軍戶改農戶這樣的事情了。”
阿芹的父親,杜龐的至交,雍州的前太守焦齊,便是因軍戶改農戶而死。
這條深不見底的規則漏洞,讓西北邊防脆如薄紙,也成了壓在杜龐和阿芹身上的大山。
顧玉是改變現狀的希望,卻不是唯一的希望。
杜龐看得清楚局勢,顧玉雖強,可跟百年世家王家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只要王丞相還在朝堂,西北那些攀附王家的毒草就會源源不斷冒出頭來。
西北已經承受不起了。
王丞相大慈大悲,給了杜龐一個臺階,只要不幫顧玉,他不僅能好好當著雍州太守,整個西北也不會再出現軍戶改農戶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