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壓抑著恨意,道:“技不如人,當不得聖上誇獎。”
聖上帶著顧玉離開校場,並不想讓顧玉對紹無極產生怨懟,兩個人一文一武,都是他十分看重的。
他對顧玉道:“紹太尉就是這臭脾氣,當年他輸於你父親,一直是他心中憾事,他對你沒有惡意的。”
顧玉明白,紹無極之所以對她沒有惡意,是因為她現在太弱了,不值得被他放在眼裡。
這也加劇了她要讓自己儘快變強的念頭。
無論是從武力上,還是地位上。
顧玉道:“臣明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好勝乃是武將天性。可惜臣與父親相差太多,不能與紹太尉酣暢淋漓打一場,也不知放眼天下,有誰能敵紹太尉,也好讓臣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試,一飽眼福。”
聖上道:“你這麼一說,滿朝武將,的確無一能敵紹無極。”
聖上說這話時語氣平淡,似乎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顧玉亦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聖上對紹無極的信任過甚,不是一時一句能夠動搖的。
她只有徐徐圖之。
回到勤政殿,顧玉看了一眼偏殿的幾個文翰司學士。
等他們將今日處理的奏摺交給聖上後,聖上挑出其中的幾個棘手的事情與之討論。
世家官吏來勤政殿的次數漸少,正是這個原因。
這群文翰學士很會說話,不似朝臣那般只知扯皮,就是反駁聖上的觀點,也是處處以他為先,讓聖上心情舒暢不少。
就像顧玉說的,“朝臣是大禹朝的臣子,文翰學士只是聖上的臣子。”
商議就快結束時,顧玉向丁孝吉遞了一個眼神,丁孝吉上前一步,道:“聖上,有一件事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聖上道:“什麼事?”
丁孝吉道:“今年北方旱情嚴峻,聖上再次下令將江南賦稅減免一成,然而戶部呈上來的賬目較之往年足足少了三成。再加上去年江南戰亂,國庫虧空嚴重,入不敷出,若來年再遇天災人禍,財政危矣。”
聖上臉色一變,將戶部的摺子拿到手裡翻看。
丁孝吉跟顧玉學會了如何用表格處理賬目,兩相比較,差距立現。
聖上表情嚴肅起來,將手裡的十八子轉得劈啪作響。
聖上道:“顧愛卿,依你所見,為何戶部敢呈上這麼一本爛賬。”
前段時間群臣反對文翰司,戶部尚書首當其衝,這不得不讓聖上覺得,是戶部在給他下馬威。
今年北方的確有旱情,可根據各地呈上來的摺子,還沒嚴重到賦稅銳減,以致國庫空虛的地步。
顧玉道:“回聖上,依臣所見,國庫虧空乃是危及江山社稷的大事,戶部並不敢做爛賬來敷衍聖上。”
聖上皺起眉頭,對顧玉替戶部說話的行為十分不滿,道:“賬目都呈上來了,有何不敢?”
顧玉道:“實乃天災人禍,致使民不聊生,無田可耕,溫飽尚難保證,更別說上交賦稅了。”
聖上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火氣,如今大禹朝不說國富民強,也稱得上百姓安居樂業,可顧玉竟然說民不聊生,無田可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