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這一聲讓旁邊暗自觀察他們的官吏紛紛停下手上的活兒,一個個豎起耳朵偷聽。
張尚書一頭霧水,道:“什麼好主意?”
顧玉道:“正如張尚書所說,該給他們單獨闢出一個官衙,將能安排出去的,就照舊例外放,實在安排不了的,就給他們單獨闢出一個官衙。”
張尚書被顧玉搞得不上不下的,只能順著話道:“具體說說。”
顧玉道:“正如您所說,這群寒門只會死讀書,那便專門闢出一個官衙,讓他們在此修書撰史,為聖上的遊宴娛樂填詞作賦,為君臣的議程起草記錄,尋常便安排一兩人跟在聖上身邊伺候文墨,潤色公文...如此一來,我們就不用再想方設法將他們安插到各個官衙,也不必擔心他們德不配位,弄得兩頭落埋怨。”
顧玉說了一大通,張尚書敏銳地抓住了兩個重點:
第一,這群寒門有著落了,而且不會分走世家的官職。
第二,新闢的官衙,只是負責修書擬詔之類的文字工作,並無行政實權。
張尚書鬆了一口氣,是個好法子,若是能成功,他就不必頂著聖上和世家的雙重壓力操心寒門的去向了。
可不知為何,他的右眼皮直跳。
顧玉趁熱打鐵,沒留給他太久的思考時間,道:“張尚書一番話真是讓我醍醐灌頂,豁然開朗,我這就寫摺子呈與聖上,若是聖上同意,張尚書當居首功。”
張尚書腦子有些發矇,剛剛那些話的確是顧玉一個人在喋喋不休對吧,怎麼就成了他的功勞?
可是顧玉已經坐了下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研墨鋪紙,下筆如有神。
不一會兒,摺子便寫好了,顧玉輕輕吹了一下未乾的墨汁,而後恭恭敬敬呈到張尚書面前道:“尚書大人請過目。”
張尚書接過摺子,上面不過是將顧玉剛才的話寫得更清楚了些,似乎真是皆大歡喜的處理法子。
張尚書喃喃道:“文翰司?”
顧玉道:“若是張尚書沒有異議,晚輩就將摺子送入宮了。”
張尚書又翻看了一遍奏摺,的的確確沒有發現漏洞。
讓一群只會讀書的寒門伺候聖上的筆墨,再合適不過了,但是他的心怎麼就砰砰砰跳個不停呢。
張尚書道:“此事非同小可,李侍郎,你也來看看。”
李侍郎早就對這邊的動靜勾得無心工作,聞聲大步走來。
接過摺子一看,眼前一亮道:“文翰司,真是個好主意。”
李侍郎也不覺得有問題,讓張尚書不安的心定了定。
顧玉苦惱道:“各種細節定然還要敲定,聖上那邊怕是不會同意,畢竟聖上對這些寒門士子十分看重,若只讓他們伺候筆墨,而不放權,怕是會引起聖上不滿。”
張尚書懸起來的心又往下落了落。
聖上對寒門的扶持之心人盡皆知,決不能依從聖上放權給寒門,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後就難以收住了。
思來想去,這個文翰司的確是目前的萬全之策。
既不會下了聖上的面子,又不會觸碰世家的利益。
若是聖上不同意文翰司,那就只能聯合世家向聖上施壓了。
張尚書道:“你先呈上去,探探聖上的口風。”
顧玉道:“那便先試試。”
顧玉如願以償地從張尚書那裡拿回摺子,一路入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