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木乃伊”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割掛出來的，沙啞難聽不說，還略顯陰森怨恨。
“小曉……對不起！”
尤昭昭的眼淚一下子就滴答下來了，張小曉的聲音本里清脆動聽，每一次甜甜地喊人的時候都特別討別人的喜歡，現在卻已經傷成了這樣。
宋以雲剛要進去，沈臨就一手攔住了她，“讓她們好好說說話吧。”
“成！”
宋以雲立刻乖乖不動了，楚衡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沈臨，上一次林瑾瑜來孤兒院的時候，只是匆匆地見過沈臨，他自己說是有事先離開的，沒過多久宋以雲就來了。
後來林瑾瑜大概地跟他說過，宋以雲以前追求過沈臨，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麼現在……她還是喜歡眼前這個叫做沈臨的男人嗎?
這一邊，張小曉變得低沉沙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帶著一絲冷意，和顯而易見的怨恨。
“你來幹什麼?”
尤昭昭看著張小曉，“來看看你，我……”
“來看我笑話的嗎?”張小曉冷笑著，被紗布遮得密不透風的身體似乎是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尤昭昭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很擔心你。”
這麼多個日月，她每晚午夜夢迴的時候，感覺有很多話想對張小曉說，但是現在見到了人，反而沒有什麼能說的。
同樣是因為調皮發生意外，一個身受重傷，手廢了也就是半個廢人了，另一個毫髮無傷，還哭哭啼啼可憐巴巴的樣子。
裝給誰看呢?尤昭昭心中是如此自嘲的。
她現在有了新的家，宋以雲和沈臨雖然相處模式有些奇奇怪怪，但是都是對尤昭昭極好的，猶如父母一般悉心照顧。
張小曉身邊走走停停的，卻始終是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渾身上下帶著難聞的消毒藥水的味道，和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的陰沉。
怎麼比?
尤昭昭相信，張小曉對她好是沒錯，但那是因為張小曉這個人本身就很好，對所有人都好。
她是尤昭昭唯一一個朋友，尤昭昭對於張小曉來說或許只不過是一個玩得還可以的同伴。
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難免都會有些心裡不平衡。
為什麼偏偏是我?她也是一樣的，為什麼不是她?為什麼我一定要遭受這種事?
張小曉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宋以雲和沈臨，二人臉上那種對尤昭昭的關心，顯而易見。
“他們是你新的家人對吧?”張小曉艱難的舉起手指，朝向了宋以雲和沈臨的方向。
尤昭昭點了點頭，“嗯。”
“所以呢?你看完我了，也知道我現在有多狼狽了，快走吧。”張小曉的語氣並不太好。
“小曉！”尤昭昭瞪圓了眼睛，臉上是一種極致的恐慌。
張小曉冷笑道：“那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你想幹什麼?或者你能做什麼?”
她什麼也做不了。
尤昭昭頓時感覺雙腿一陣無力，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連心口都像是被麻痺了一樣酸澀。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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