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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遇到彼此,蕭天佑與慕叔文一直在暗中較勁,在鄭家莊住下之後,都想從蕭家的族人身上找到達成目的的突破口,不過,有了一個對手,若是對方拆臺的話,本來較為簡單的事情也變得不容易,當然,表面上兩幫人相處得十分融洽,許多時候都是一同行動,一同去拜訪鄭家莊兄弟會頭目的家人,比如鄭彪的父親鄭百戶,只是,兩人沒啥收獲,鄭百戶那是裝糊塗,問啥都說不清楚,一點口風不露。
又去拜訪了蕭天雷的父母,蕭青河與姜氏,兩人倒是吃了一驚,蕭天雷的父母地地道道的鄉下人,人才也就一般,怎麼生出蕭天雷那樣俊的兒子?至於談話,根本沒有共同語言,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討論最多的是家裡的豬和田裡的莊稼。
蕭天佑還好,關乎民生的一些事情他還是瞭解的,也有幾分興趣,輩分上作為蕭青河的晚輩,也放得下姿態,還隨著姜氏去看家裡的大肥豬。與之相比,慕叔文可就不行了,慕叔文出身鎮國府,自小就身份高貴,每天念書習文,哪裡接觸過鄉下的這些東西,而且在他看來,全都是一些低賤的行當,不屑一顧,去看肥豬什麼的,本來還想跟蕭天佑一起去瞅瞅,結果遠遠聞到豬圈的臭味,差點沒吐出來,趕緊避得遠遠的。
就這麼走了一圈,除了蕭青雲這樣蕭家的文士,還說得上幾句話,其他人,慕叔文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禁深深懷疑,這些人懂得國家大事?慕叔文還真猜對了,這些人真的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也不在乎。
不過,慕叔文也不是沒有收獲,不過,越是瞭解得越多,他對於兄弟會的行事作風越發疑惑不解。
兄弟會的頭領明明掌握了那麼大的勢力、那麼多的錢財,但是他們所做的事情,在一般人看來絕對要算成不太正常的一類,正常的做法,當然自己發達了之後,怎麼也要享樂一番,至少修建宅院、購買奴僕、讓族人過上富貴體面的生活,兄弟會的頭領完全不這麼幹,族人似乎被他們遺忘了一般,即便兄弟會勢力再大,再有錢,兄弟會頭目的一幹家人並未獲得多大的好處,也不是沒有好處,但是,基本與其他兄弟會成員的家屬同等的待遇,不管想要什麼,沒有白白到手的,得自己去幹活。
慕叔文接觸蕭家的一些族人,聽他們暗地裡抱怨,兄弟會發達了,沒落到啥好處,成了反賊還要受牽連。但也沒有辦法,只能看著眼熱,只能指望自家的孩子能進入兄弟會,結果,就算自家孩子進入兄弟會也一樣,一個個都跟變了個人似的,大人的話都不聽,一切都按照兄弟會的那些規矩做事。
幾天下來,慕叔文找不到突破口,好在有蕭天榮、蕭天祿兩人的周旋,慕叔文終於找著一個機會,單獨與蕭老爺子詳談,接觸了蕭家的族人,他認為,蕭老爺子是蕭家,唯一可以溝通,也是唯一可能明白一些事理的人,也是唯一可能對蕭天雷等小子有影響的人,畢竟他是族長,按照一般的道理,族人都得聽從族長的,何況他是蕭天雷等人的祖父。
“伯父,兄弟會如今只是一時得逞,如今朝廷的兵將多在北疆作戰,這才騰不出手來,不然兄弟會哪能這麼逍遙,朝廷兵多將廣,不乏奇人異士相助,兄弟會觸怒天威,若不歸順,朝廷必然再調大軍,兄弟會必沒有幸理,到時候陵州百姓也要受刀兵之災,況且,你我兩家本是世交,琅邪郡蕭氏歷代忠良,為國為民,我家老夫人也不忍心見蕭家背上叛逆,以我鎮國府作保,若是兄弟會肯歸順朝廷,定不會加罪,只要肯為國效力,戴罪立功,重振蕭氏,光耀門楣也是順理成章,也是天下的幸事。”
慕叔文說了長長的一番話,試圖說服蕭老爺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軟硬兼施,述說了各種好處,加上蕭天榮、蕭天祿也一個勁地在一邊敲邊鼓,蕭老爺子還真有些心動,若是真能成,那就不是反賊,甚至還可能獲得官位……前景挺美妙的,但是,這種事哪有那麼簡單!蕭老爺子雖然老了,但是,可沒有那麼好哄,慕叔文盡說好的,至於壞處,蕭老爺子也能想到,一旦歸順朝廷,命就在人家的手上,人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生死由人?當年琅邪郡蕭氏的勢力何等龐大,一道聖旨,全族風流雲散,悽慘無比。
正是當年有這樣慘痛的教訓,對於朝廷實際上是有些抵觸的,當初希望族裡的孩子讀書出息,光耀門楣是沒辦法的事情,誰曾想到蕭天雷幾個小子真做了一番大事業,朝廷也得派人來招撫。況且,就算他自己樂意,這種將生死交到人家的手上的事情,兄弟會那些小子會同意?那些山越人會同意?朝廷真得能容得下?會不會秋後算賬?再說,兄弟會的頭目可不止蕭家的幾個,他的話,蕭天雷他們聽不聽還兩說,本來,兄弟會有著兄弟會做事的章程,雖然行事方法較為蠻橫霸道,名聲不好,但是,倒也沒做什麼大的惡事。況且,蕭老爺子親身經歷,親眼所見,也能看得出,兄弟會所做的一切其中都隱藏著一些門道,對於兄弟會所做的一些事情,那個謝晉安不就十分贊嘆?雖然蕭老爺子無法理解兄弟會做事的方式,但是就效果而言,確實對民生有利,陵州百姓也算安樂。
而且,蕭老爺子仔細觀察蕭天雷幾個小子的做派,除了行事霸道,為人可以說正派得不能再正派,沒有不良嗜好,處世也是極為講究信義,蕭老爺子隱隱覺著,這幫小子指不定謀劃做什麼大事,他卻不好插言。是以,慕叔文的話說完之後,蕭老爺子不置可否,只能說找機會給蕭天雷幾人提上一提。
慕叔文有些失望,但也沒其他辦法,只能等等再說。
這件事很快就被蕭天佑得知,蕭天佑也不怎麼在意,透過這幾天都在鄭家莊中的觀察,蕭天佑已經看得明白,蕭家的族人對於蕭天雷幾人、對兄弟會基本沒什麼影響力,就算說破天了也是白搭,不過,這樣也意味著想要透過蕭天雷的這些親族搞到火炮,也成了奢望。
不過,蕭天佑不是沒有收獲,他最近一直在觀察鄭家莊的一些人和事,倒是看出一些門道,兄弟會之所以強大,其做事的一些方法就是一個重要的緣由,就像當初蕭天雷指點北涼軍工坊做事,軍工坊的效率提高了幾成,兄弟會在陵州的做法,雖然依舊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是,他考慮是不是將這些東西照搬到北涼?只是,兄弟會的做事方法不是那麼好學的,不說其他,單單說修建房子,速度就快得驚人,讓隨行的北涼工匠看了也是瞠目結舌,連那些工人用的什麼材料都搞不清楚。
也就在這幾天,鄭家莊一旁的新房已經完工,鄭家莊的不少人家都在準備搬入新居。
蕭天佑和慕叔文也都去看了看那些新房,比起原本的土坯房那自然好得多,都是一些兩層的小樓,對於他們這些住慣了大宅院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小了也一些,不過,這些房屋的每個房間都有一定功用,寬敞、明亮、舒適,擁有許多精巧和設計和方便的設施,前後還有花園、菜地,讓慕叔文和蕭天佑較為吃驚的是,像鄭家、蕭家的族人,分配的也是這種住房。這些住房的好處顯而易見,能夠省不少事,也不用什麼奴僕,也少了許多繁文縟節,倒是很有兄弟會的風格。不過,卻讓慕叔文和蕭天佑是越來越疑惑,一般人造反都為了榮華富貴,兄弟會這些小子卻一點不在乎似的,對於親族也是一視同仁,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無論慕叔文和蕭天佑等人有什麼感想,鄭家莊的人家,歡歡喜喜地搬進了新居,蕭天富與羅翠蓮的婚禮也即將開始。
“哇噢!!!”
作為此次婚禮的主角之一,羅翠蓮試穿嫁衣這一天,村子裡的大大小小女子都跑來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