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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亮心裡想:陳志民除了大專畢業文憑比自己晚拿了幾年,憑教學成績,憑教學研究成果,自己哪能與陳志民相提並論,而自己是中學一級,陳志民卻是中學三級。他想不通,去找王逸。
王逸漫不經心地從抽屜裡拿出檔案,指著降級評聘的條款給李亮看。李亮不服氣,拿了自己與陳志民的聘任證書,趕到縣教育局職改辦。
職改辦主任易老師,原是李亮初中時的老師。易老師說:“你們鄉符合條件的物件太少,還退回了三個指標。”
“據我所知,就是再多十個指標,符合條件的人都有,中學光第一屆高函畢業生就有七人。小學教師中,高中畢業相當於中師文憑,符合條件的更是比比皆是。國家給予公、民辦教師的實惠,王逸為何不肯分發給教師?”李亮突然想起了教師們常常議論,代課教師轉民辦教師時,馬柏丁認幹親的事來。他明白了王逸的雞腸鼠肚,下決心要扳回妨礙教師切身利益的這一局棋。
全縣中級指標還剩出五十多個,李亮請求易主任給陳志民一個,易主任不答應。理由是陳志民已評聘的職稱是中學三級,升,也只能按部就班,升為中學二級,越級升,他也怕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李亮拿了陳志民中學二級教師聘任證書回到了學校,馬上把訊息告訴了簡墨等人。簡墨與其他兩個老民辦教師,還有兩個符合條件的公辦教師,立即趕到縣職改辦,透過縣職改辦審核,由中學二級升為了中學一級。由於獅嶺最先聽到資訊,縣教育局職改辦剩下的五十多個中級指標,李亮的這一走,就爭回了十三名。
職稱評聘,使王逸在全鄉教師中喪失了民心,他下鄉檢查聽課,老師們愛理不理。
有一所片辦小學,是個有一到六年級六個班的完全小學。學校裡有一個叫周誠國的老教師。這周老師一貫看不慣馬柏丁到學校來的頤指氣使,常常當著他的面叫他白丁。王逸寧願把指標作廢,也不願給老師些實惠的作派,也讓周老師深深地反感。周老師的一些話語傳到了王逸的耳朵裡,這天,王逸帶著馬柏丁到這所學校,指名要聽這周老師的課。想從聽課中揪些小辮子,殺殺這個倚老賣老的老頑固的傲氣。
周老師是五八年大躍進辦掃盲班時,就走上講臺的老民辦教師。他當時就是高中生,如果不是當時條件的限制,興許早就成了某高校的高材生。
他捲起被鋪回到家裡,掃盲運動興起,大隊就舉薦他做了掃盲的教師。
鄉鄰們的尊重,更激起了他對掃盲工作的熱情。他不管白天、黑夜,風裡、雨裡,全大隊十多個生産隊的跑,掃盲工作居然得到了公社、區裡的表彰。後來掃盲班發展成了小學,他就在小學當了民辦教師,這一幹,就是三十多年,眼看花甲之期近在咫尺,可還是一個民辦教師。
鬥換星移,春夏更替,日月的流逝,並沒有改變他耿直的秉性,見了見不慣的人和事,他就會從心裡吐到嘴裡。也因為這張嘴,耽誤了他七十年代初期的轉正。
上課鈴聲響了,周老師從容地走上講臺,雖然年齡已經老化,但卻操著農村講臺上極少見的普通話。因為他的普通話相對標準,這個學校常常安排他教一年級。
王逸帶著馬柏丁,喊了學校的老師,從教室後門進入教室。
學生喊了起立後,學生齊刷刷地坐下,聽課的老師也在後排坐了下來。
周老師清了一下嗓子,說:”我上了三十多年的課,聽我課的都是學生,今天王主任叫了這麼多老師來,我心裡還真有點緊張。但是,王主任已經下了指示,我不得不壯著膽子,不管你是老師,還是學生,不管是玩意(王逸),還是白丁(柏丁),我就不怕倒了米湯水。就是我老了不中用,倒了米湯水,王主任也喚了狗來的,就請王主任喚狗舔幹淨。”
老師們努力地控制著情緒,憋住了一肚子的笑。
周老師說完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了一行漢語拼音:anyibushianyi,baidingbushibaideng
周老師先讓學生拼讀音節,然後讓學生在自己練習本上寫出音節的漢字。
音節學生們都認識,但音節上沒有聲調,學生們不知道從所學的有限的幾個漢字中,選擇出相應的漢字。一個學生舉手後站了起來,”老師,沒有聲調,不知該怎麼寫呀。”
周老師表揚了學生的勇氣和聰明,能看出老師的忽略,也能對老師提出批評,號召全班同學向這位同學學習,因為認知能力的發展,就是透過對這些細節的觀察來培養的。周老師不慌不忙地在音節的韻母上標上了聲調,對應著音節,寫了幾個工整的仿宋體:萬一不是玩意,白丁不是白燈。
聽課的女教師再也忍俊不住,大聲地發出笑來。
王逸、馬柏丁看周老師寫的拼音,不知所雲,因為他們與這種蝌蚪文字還沒結緣。待周老師寫出了漢字,王逸還沒弄明白周老師為何要教學生這些課文上沒有的生字,不是聽課的女老師大聲發笑,王逸真的還沒有這麼快的反應。這”玩意”不跟王逸諧音嗎?他是在講臺上罵我不是玩意。
王逸再也坐不住了,叫了馬柏丁,就匆匆地離開了教室。
周老師追出教室,”王主任,你別急呀,你還沒喚狗幫我舔淨倒了的米湯水呢。”
教師們一陣譏嘲地大笑,送走了王逸和馬柏丁。
路上,馬柏丁不解地問王逸,”為何還沒下課,課沒聽完就匆匆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