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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
粘罕看見斜保向自己跑來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斜保緊緊地抱在懷裡時,又覺得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兒子才是真的。
阿布卡赫赫出城和阿骨打談判,並沒有對粘罕作出什麼指示。兀術就做主把粘罕送進了自己的房間,總不能再扔回坑裡去吧?粘罕就很聽話地盤腿坐在炕上等著,雖然外面並沒有人看守,雖然數百屬下就在不遠處的大坑裡。
大坑周圍倒是有幾個人在看守。但與其說是看守,還不如說是夥夫。阿布卡赫赫根本就沒把粘罕當回事,也根本就沒把這幾百人當回事。
粘罕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腦袋裡也是空蕩蕩的。自打懂事起,好像就從未這麼被人無視過,當然也從未這麼閑適過……
“走!跟阿瑪回家!”
卸去盔甲的粘罕,覺得一身輕松。那套精鐵打造的上好盔甲,已經不知道穿在誰的身上了。穿在誰的身上,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嗎?
半個夜晚加多半個白天,就如一生那麼漫長。現在,終於可以回家了。至於以後怎麼辦,留待以後再說吧。
斜保卻掙脫了粘罕的大手,咬著嘴唇說,“阿瑪你回家,斜保要留在這裡。”
粘罕“騰”地站定,腰背瞬間挺直,盯緊了聯袂而來的斡離不和兀術。目光之陰冷狠戾,令兀術下意識地就想躲避。躲避完了才醒悟過來,又立即昂首挺胸地睥睨著粘罕——你個俘虜!
“阿琿,你誤會了。斜保跟著過來,是阿牟其的決定。”斡離不則坦然地看著粘罕。
粘罕的身體,就如同一個充滿氣的皮球,瞬間又被戳了一個大洞——都是我的錯!我不但連累了阿瑪,還連累了兒子!我對別人發火,也是好沒道理……
可是,這是我的親兒子啊!才見過十二次草綠草黃,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阿瑪,你誤會了。我留下來,是我自己的決定。”斜保努力地抬高手,去擦拭粘罕的眼睛。雖然這眼睛裡並沒有眼淚流出,斜保卻覺得好像有。
粘罕蹲下身子,用眼睛去就斜保的小手。斜保擦著擦著就哭了。粘罕又給斜保擦,一邊擦一邊笑,笑得很開心。粘罕笑了,斜保也就笑了,淚花猶在。
“斜保,阿瑪不允許你這麼決定。雖然阿瑪很高興你會這麼決定。阿瑪不回去了,我們去找阿布卡赫赫,阿瑪從此給阿布卡赫赫當牛做馬。你回去以後,要聽瑪法的話……”為人父者,怎麼能拿兒子的自由換取自己的生命!
斜保卻再次掙脫了粘罕,大聲叫道,“我不是人質!我是阿布卡赫赫的弟子,重新磕了頭的!我還要當酋長,就跟二師兄一樣!對吧,二師兄?”
阿布卡赫赫收了斜保為弟子?粘罕一愣,動作也僵了半空。
“當然!阿布卡赫赫收你,是你的造化!能不能當酋長,還要看你的本事!”二師兄果然回話了,說得好有道理的。
粘罕抬頭向兀術看去。兀術是斜保的二師兄?這稱呼聽著新鮮。雖然粘罕並不知道《西遊記》的存在。
“阿琿,快走吧!我阿瑪還在大營裡等你,你回去就開拔。”兀術笑得很燦爛。師父說過的,超越以後,回望皆是渺小。從此以後,粘罕再不會出現在兀術的夢中。
其實兀術至今也沒想明白,師父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整個過程,真的就像是一場夢。但這無疑是最好的結局了,無論是對師父來說,還是對阿瑪來說,更是對夾在中間的兀術來說——各取所需,和氣生財……
“兀術,我要見阿布卡赫赫!”粘罕沉聲道。陷馬入坑之後,粘罕還是第一次如此的沉靜和堅決。
“師父授權我把你放走,但沒有計劃接見你。上次接見你,還是我求了他老人家半天。接見你時,你又不太禮貌。師父他老人家很忙的!”兀術撓了撓大腦殼,無奈的神色之下,還有一絲得意不服管束地溜了出來。
“豆,麻煩你再求一求阿布卡赫赫。阿琿這次一定很有禮貌。”粘罕仍在堅持著,貌似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喊兀術為“豆”。自稱阿琿,昨晚倒是已經有過。
既然是人家的“豆”,也只好盡盡心,為了阿琿嘛!哥在師父面前還是很有面子的……兀術很大氣地揮了揮手,“走吧,我帶你去找師父。不過師父見不見你呢,我就不敢保證。”
“有勞豆了。”粘罕點了點頭,拉著斜保出門。
院內的大坑裡,斜架了兩條木板。在瑪武的組織下,坑裡的女真人挨個爬上來,排著隊朝門外走去。
來時是全副武裝的精銳鐵騎,現在卻都變成了沒皮沒毛的狍子。粘罕內心暗自喟嘆,不知道經此打擊,他們還能不能恢複銳氣……這一切,卻都是因我而起。
狍子們雖然垂頭喪氣的,爬得倒也利索,走得就更快。是啊,坑裡雖然冷,畢竟沒凍死不是?吃得雖然不多,畢竟沒餓死不是?能活著回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