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艮瞭解這些,是因為一個天涯熱帖,東北的筒子們火大了。康熙朝的五十公裡陸運,此時已經滄海桑田變成了百餘公裡。即使百餘公裡的運河,放在國家層面也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參考近兩千公裡的京杭大運河。
松遼運河始終未能開挖,自然是因為國家忙不過來,邊邊角角的小事先擱一擱。從湖北調水入京,這多大場面,首都人民不是已經喝上長江水了嗎?當然,黑龍江的筒子不願給水,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結果就是遼寧的筒子喝不上松花江水,一直渴得不行。
呵呵,哥來到古代了。雖然沒去實地考察,但想來此時溝通兩河,距離肯定是低於五十公裡的。古代好啊,沒有拆遷成本,老百姓的苦力也不要錢,阿骨打也不吝嗇水源。哥何不就此解了遼寧人民的千年之渴?
渤海灣那是什麼地方?環灣皆是寶地啊!出灣則經略黃海,運營遼東半島、山東半島、棒子半島,殖民大倭奴國……扯遠了。
於艮設計的宏偉藍圖,就是以渤海灣為核心的。由渤海灣直通越裡吉,這是一條重要的運輸命脈。而越裡吉將是東北地區物流中心,也是北方的大本營。
越裡吉早已是區域交通樞紐,西南通往阿勒楚喀,北上通往鐵驪,東北通往盆奴裡直至極北的剖阿裡。現在的交通,當然指的是陸路。
於艮則更看重水路交通。水運的規模和成本,遠非陸運可比擬。後世當中,從美鬼海運到上海的成本,還低於上海到北京的陸運成本。待商業王國建立後,各種東北資源就要在越裡吉聚集,盡可能的利用水路運輸……
“沃淩,帶紙了嗎?”於艮覺得,口說畢竟無憑,還是落在紙上比較好。
“沒有!”沃淩沒好氣地回答。出來打雪仗,帶紙筆幹嘛?
“師父,我備了!”兀術又一次大聲叫喊。今天實在是太長臉了!
與阿瑪會面之前,兀術絞盡了腦汁。帶上紙筆,其實是為了給阿瑪演示拼音文字的。師父說過的,“文字是文明與野蠻的分界線。”也就是說,文字對女真人的後續發展,具有脫胎換骨的巨大效能。
而沃淩發明的用拼音來書寫胡裡改語,當然也被兀術學到。女真語和胡裡改語,本來就係出同源。所以,兀術要向阿瑪顯擺,顯擺之後要向全族推廣。兀術相信,以阿瑪之智慧,完全可以看出文字的重要意義……
兀術以最快速度取了紙筆過來,於艮就把執筆的重任交給了他。而且用的不是慣常的鉛筆,於艮從自己口袋裡取了簽字筆給兀術。搞得阿骨打等人直愣愣地看著於艮的迷彩服口袋。
協議內容就是剛才那幾句話,兀術先用漢語書寫了一遍,又用女真語書寫了一遍,當然都是拼音,然後得意洋洋卻又一本正經地解釋給阿骨打聽。
阿骨打果然眼前一亮。這東西要是學會了,在行軍傳令中太有用了!應該不難學的吧,兀術這種腦瓜子,也才學了一個來月……
兀術書寫之後,沃淩驗證無誤。於艮又讓兀術抄了一遍,算是一式兩份,反正就是從數學作業本上撕下來兩張紙。可惜沒個章子啊!阿骨打也不像是個有玉璽的。
“那個誰,你過來!”於艮指了指阿骨打背後的壯漢。那壯漢立即“duang”、“duang”地走到阿布卡赫赫跟前,浮雪上留了數個深深的腳印。
“你叫什麼?”於艮問道。
“回阿布卡赫赫,我叫婁室。”壯漢恭恭敬敬地回答。
“哦,那個誰,把手伸出來!”於艮吩咐道。
婁室雖然不解其意,卻是毫不遲疑地伸出一隻極大的巴掌。於艮從兀術腰間抽出小刀,比量了一下。婁室的眼珠子一直跟著刀尖轉,嘴角抽抽卻不敢稍動。
“嗤!”於艮終於下刀。還好,只是揦開了婁室的中指。五指連心嘛,婁室疼得一咧嘴,卻趕緊咬住了嘴唇,手的位置一動也沒動。
鮮血流得還挺快。好像割得狠了點哈,誰讓這廝嚇唬哥來著?長得跟個黑瞎子似的,從中間剖開,都能頂哥兩個了……
於艮拿自己的食指蘸了蘸,在兩份契約上摁了手印。
阿骨打有樣學樣,也蘸了婁室的血,賣女兒一般地摁了手印。阿布卡赫赫的儀式,果然是非同尋常。據傳先祖盟誓,也是要用血的,背盟必遭天譴。
隨後,在場所有人士,全都蘸了婁室的鮮血,見證了女真和胡裡改歷史上的第一張成文契約。連婁室自己也蒼白著臉,完成了這個光榮的使命。倒是省了蘸別人血這道工序……
本來於艮沒打算讓溫蒂和沃淩參與的,但沃淩手腳挺麻利,蘸血的力道還挺大,也不好拒絕不是?
“兀術,好好招待你阿瑪。粘罕那邊,也都放了吧。一切由你負責!”
於艮把兩張契約分別給了兀術和斡離不收好,指示了兀術一句,就帶著沃淩和溫蒂揚長而去。
新收的弟子斜保,本來應該跟著師父走的,想了想,覺得還是先見過阿瑪再說。兀術二師兄不也沒跟著嗎?貌似不錯哎,出來一趟,還長了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