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雪橇上堆著五十枚霹靂彈,這是準備賣給斡離不的。上次瑪武也帶回來了這個意思,斡離不手頭一時不便,正在積攢著財貨呢,並且怯怯地提出不要賣給別人。
軍火生意是於艮的發家之道,當然要維護大客戶,倒也不是誠心忽悠斡離不。目前女真相對於大遼是絕對的弱勢,專賣女真是對的。待兩者進入戰略相持階段,乃至女真強勢時,大遼才會成為於艮的客戶。
要不然仗打完了,生意還怎麼做?買賣人要有戰略眼光。且不說若女真一家獨大,對於艮的安全威脅——睡榻之側,豈容他人賺黑心錢?
其實以女真一族的人口基數,佔領的國土再多,也無法有效控制。否則大金歷史上也不會先後立張邦昌、劉豫為兒皇帝,代管從陝西到山東的大片國土。
至於更遠的未來,大宋也要照顧。上億兩匹的gdp呢,全世界最大的經濟體,錢多人傻速來。現在的大宋正是蔡京執政吧?吃同僚搓一頓就花二十七萬兩匹,而大宋給大遼的歲幣也不過是三十萬兩匹。
大宋、大遼、大金三足鼎立最好,哥居中調停,公平交易,童叟無欺,坐山觀虎鬥,看熱鬧的不怕事大。
打仗當然是要死人的,豈不知亡國死人更多。況且前者是軍人流血犧牲,後者卻是百姓生靈塗炭。
孟子曰,“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大遼那麼容易就被大金拿下,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澶淵之盟”,宋遼百年和平,以至於吏治腐敗,軍隊腐朽。大宋比大遼強點,因為西夏一直在折騰,大宋被折騰出了一支強大的西軍。
至於將來的落腳地,於艮選擇了渤海灣。先拿下遼東半島,繼而奪取燕京周邊。契丹竊據燕雲十六州久矣,應該還給漢人了。不過呢,大宋也是個爛泥坯子,徽欽二帝就是一對父子活寶,哥不放心啊!
哥的軍火貴的,大宋也不見得負擔得起。嗯,山東半島那塊兒地不錯,圍繞渤海灣構建一片小小的版圖。反正歷史上這片土地也歸了大金。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天寒地凍的,實在是行動不便。明年開春,哥就要到大宋去走一遭了……
穿過松花江未久,越裡吉城頭已經在望。還真的是城頭,起碼有個土圍子。土圍子一人多高,跟山區的農家院牆差不多。
前隊剛到城頭,就見城門大開,十餘騎出城,被瑪武引到了阿布卡赫赫的雪橇跟前。
來者倒也是熟人,上次在盆奴裡見過的,斡離不的侍衛首領。侍衛首領單膝跪在雪地上,朗聲道,“女真謀克薩納臺,奉了二太子之命,已在此恭候阿布卡赫赫多日。”
“好,進城吧!”於艮點了點頭,並未從雪橇上起身。沃淩被於艮裹在懷裡,貌似舒服得不行,已經睡著了。
薩納臺“嗯呢”了一聲,上馬頭前帶路。阿布卡赫赫衛隊的常務副總指揮,名叫魯庫的老兵頭,卻跳下馬來,朝著於艮擠眉弄眼的。魯庫年紀一大把了,全身鐵甲,裡面穿得倒是不多,還挺抗凍。
於艮點頭之後,魯庫連忙跑到另一輛雪橇處,扒拉開覆蓋的獸皮,掏出一枚霹靂彈來。隨後蹲在地上,“噼裡啪啦”一陣敲打,點燃了一段火絨。
這火絨是由動物軟毛和麻布纖維編成的,輔之以燧石打火,很容易點燃。這是蘇都哩的另一項偉大發明。點完火就用手指頭掐滅,以備下次再用,目前火絨已經裝備到了小隊長一級。
魯庫體型幹瘦,力氣倒是頗大,擺好架勢猛力推出,四五斤重的霹靂彈就飛到了四五十米外。落地後又就是滾動了幾下,落入了溝壑。
“轟!”
伴著硝煙和火光,冰雪飛濺,爆炸聲震耳欲聾。於艮早已捂住了沃淩的耳朵。沃淩猶在睡夢中,卻極其不滿地抽了抽嘴角,拱了拱繼續睡。
薩納臺及其手下都是見識過霹靂彈爆炸的,此時還是險些被戰馬掀翻墜地。貌似爆炸聲比從前更大了?剛才薩納臺其實偷眼瞧見了魯庫手裡的霹靂彈,好像比從前小了一圈?古怪!
再看阿布卡赫赫極其隨行隊伍的戰馬,並未“唏律律”地嘶吼,只是不滿地打些響鼻,嘴裡噴著熱氣,腳步也沒停下來。
大塊的冰雪落到了薩納臺的頭盔上,算是高空墜物吧,多少有點痛。更痛的卻在內心,二太子五十匹馬馱的財貨,才換了五枚霹靂彈。又拿五十人的鐵甲換到了十枚。這麼昂貴的寶貝神器,就被阿布卡赫赫點了聽個響?
有錢,任性!
於艮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哥大老遠的來了,頂風冒雪的,不得放個禮炮熱鬧一下嗎?不得讓越裡吉人聽個響嗎?
持續的響聲卻是來自越裡吉城內,“唏律律”叫個不停,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貌似驚了不少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