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絲線在燈光下映照出一點金粉色,閃著珍珠一般的瑩潤光澤。
“那是命線。”驚詫中石玥聽見紅弗在她耳邊輕聲道,“那賈言蹊是在用自己的陽壽來給她人偶娘子續命呢!”
“陽壽?”石玥很是納悶的反問道,“他不是凡人麼,這是從哪裡學來的抽命線的法子?”
“呵呵,這就不清楚了。”黑三郎細細打量了那老漢一眼,隨後輕笑道,“興許祖上就是靠這個的,那玩意哪是一般人能學得會的,只怕賈家祖上就不幹淨。”
不等三娘細想賈言蹊從哪裡學的這種古怪的法子,坐在柳薔支離破碎的身軀邊上的賈言蹊 一直默默地重複著手中縫補的動作,不過是片刻鐘的功夫,他就將那截斷臂嚴絲合縫的縫回到了柳薔的身上。用指尖掐斷絲線之後,他如法炮製的將斷成三四截的腿也縫了回去。
“更何況,你真以為有這命線就夠了麼,還的要活人的血,將柳薔的血盡數換了,這樣才能讓柳薔保持生氣。不然這具身軀怕是早就爛了,哪能支撐到他們從家中趕往這裡?”
石玥將紅弗的話反複咀嚼一遍,當下就有些觸目驚心起來。賈言蹊的手上估摸著已經沾了人命了,怕是還不只一條。
這般一想,她瞧著賈言蹊那張深情專注的臉就越發的陰沉可怖起來。
就在石玥恍神的功夫裡,賈言蹊已經將柳薔的身體盡數修補完畢。
石玥見瞭如此情景,難免心緒百轉千回,波濤洶湧。
誰知就在這時,原本一動不動的柳薔忽然一挺身立起身來。沉溺在心思中的石玥嚇得心頭一跳,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一仰,險些跌落下去。虧得紅弗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拉住了她,捂住她正欲驚叫的嘴巴。
“怕什麼!”紅弗松開手嫌棄著她笑道,“你看仔細了,是她那卿卿相公在操控著她呢!”
連線遭受驚嚇的石玥認命地深吸一口氣,然後才屏住氣息,小心翼翼的探頭去看底下。
只見在那個走地東倒西歪、搖搖欲墜的柳薔身後,賈言蹊正十指靈活動作著,十幾根半透明的絲線在柳薔的四肢和脖頸之上若隱若現。順著賈言蹊指尖的一牽一引,那些絲線時緊時松,帶動著毫無生機的柳薔像提線木偶一樣被支配著慢慢動作起來。
石玥這才鬆了一口氣,想到那些紅弗所說被賈言蹊害了的無辜人命,又怎麼都輕松不起來。
“薔兒,沒事了,沒事了。”賈言蹊仔細地將柳薔翻過去擦了擦她的背,末了摸著柳薔那張無甚表情的臉,深情款款道,“一定會好的!我是知道的,薔兒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隨著賈言蹊上上下下地為柳薔擦拭的動作,柳薔的身體也慢慢的恢複了生氣。
“我的好薔兒。”賈言蹊慈愛的摸著柳薔慢慢褪去青色的臉蛋,口中喃喃道,“我一定治好你,絕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絕不會!”
面無表情的柳薔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她歪著頭,一動都不動了。
此時此刻,連紅弗這個千年老妖精都覺得賈言蹊其人有些瘋魔了。
突然只見賈言蹊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柳薔的身體。剛開始只是似有若無的一點點血痕,接著像整個身體像要裂開一般,胸口處明顯生出了幾條細細的裂紋。
興許是支撐不出了。
“不,不,不!”賈言蹊一雙眼血紅,難以置信地按著那幾處裂紋,想要把它們都按住,按回原樣。
三娘也知道,柳薔是再也恢複不到當初那般冰肌玉骨,活力滿滿的樣子了。
“只要找到他,只要找到無方!”賈言蹊顫顫巍巍地給柳薔穿上衣服,牙齒磕磕絆絆地發著抖,“找到他!娘子你就有救了。”
“娘子,你等我!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