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燃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就是那個被拎著耳朵拽走了的乖孫,只好扭扭捏捏省去了自個兒那段,將整件事複述了出來。
“說是裁判是高老闆和他請的一位朋友。”
“這高老闆可是做茶葉生意的高老闆?”
“正是。”
“他不是一日三餐都在魚鮮樂吃的麼,這麼著是不是有徇私之嫌啊。”
“哎呀!人家高老闆早就不從魚鮮樂訂餐啦,日日都叫那石頭醉送吃食去府上吶!”
“誒?那這麼著是不是有點,有點……”
“有點什麼呀,不過是個吃而已,還怕有什麼貓膩不成。”
“也倒是。”
眾人七嘴八舌,也不知誰起的頭,又議論起東頭賣燒餅的王家大郎被他媳婦兒肖金蓮戴了頂綠帽子的新鮮事了。
到了這一日,還好巧不巧碰上了個下雨的天氣,原本約定好一起看熱鬧的群眾不過到了三成,卻也是裡裡外外將石頭醉能坐的位置都坐遍了。
煙籠寒水、迷霧繚繞,石頭醉裡的客人們卻紛紛翹首以盼,連筷子都不上使,茶葉不喝了,就眯眼瞧著往後廚去的走廊上的動靜。
魚鮮樂也是一樣,高老闆帶了位年輕的公子坐在二樓正中雅間的上座,後頭依舊站了一排小廝,只是這小廝明顯分為了兩撥。一撥還是上回高老闆帶去石頭醉的那幾人,另一撥個個衣著光鮮,戴著帽子,個個人高馬大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來頭怕是不小。
“明公子,您請。”高老闆一臉諂媚地朝前遞了杯茶。
“嗯。”這位高老闆口中的明公子也不客氣,接過茶擺在了一邊,“對面那家就是上次送苜蓿磐到你府上的?”
“正是,正是。”高老闆連忙答道。
“聽說老闆是個美嬌娘?”宋公子端起茶盅,吹了吹。
“那是!石三娘若不是美人,那金陵城就沒人稱得上是美人的了。”高老闆保證道。
“哦?”宋公子饒有興趣地點了點頭,卻也不再多問。
“來了來了!”眾人見窗櫳間的珠簾隱約透了些人影出來,便知是有人來了。
來的先是魚鮮樂家的汪老爺子,只見高老闆領著一位端著個擔子四聲,託盤的行話)的跑堂向二樓的雅間走去。
不一會兒,眼見石三娘端莊緩步走來,親自端了個託盤也上了二樓。
二樓雅間坐的正是明公子等人,屏風並沒有支起來,二樓雅間的客人都能瞧見裡頭的人,聽見各自說了些什麼話。
只見汪老爺子掀開了碗蓋,頓時一股鮮香四溢,眾人不禁吞了吞口水。探身一瞧,原來是揚中常見的做法。
“秧草燒河豚。”汪老爺子解釋道,“煙花三月,揚中群賢畢至,佳朋滿座為的就是這河豚。這'秧草燒河豚'可是久負盛名的做法,秧草一去油、二解讀,配上鮮嫩的春筍,自是別有一番風味。”
待宋公子並高老闆嘗過後,瞧見他們臉上的神情,汪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汪老爺子做的這道'秧草燒河豚'香味濃鬱、味道鮮美、肉質肥嫩、腴而不膩、鹵汁濃醇、鹹中帶甜,配上本就鮮的秧草、脆嫩的鮮筍,絕擺!汪老闆真不愧正宗的淮陽大家啊!”高老闆贊嘆道。
汪老闆樂得鬍子都翹了起來:這做魚,龍江關我認第二,都沒有人敢認第一!老爺子心想,這次一定要好好地給那丫頭顏色瞧瞧!
正想著,那邊石三娘也揭曉了謎底,掀開了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