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嘴唇，柳莓莓終於下定了決心，把藏在背後的籃子輕輕放在地上，兩手按在胸口，忽然以近似吵架的音調喊了起來。
“啥！”
仇無衣身軀猛地一顫，差一點就撞開窗戶逃向外面。
“我知道的，大哥不想讓別人知道，你……你受傷了，是不是！”
柳莓莓提起籃子，裡面裝著各式各樣的急救工具與藥材，雙手舉到仇無衣面前，細細的聲音已經失去了剛才的氣勢。
“啊？哈哈哈……沒事兒，輕傷而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明白是自己想的太多，仇無衣不禁汗顏，兩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一陣忙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胡說，哪有輕傷會流這麼多血，血跡被洗掉了，我看得出來原來的模樣。”
以為仇無衣在硬充好漢，柳莓莓幾乎要哭出來，眼圈已經紅紅的。
“沒有！真沒有！完全是皮外傷，不信你看！”
仇無衣手忙腳亂地解開了外衣，將寬闊的後背朝向柳莓莓一邊，其實這行為非常的失禮，情急之時也顧不得那麼多，片刻之後，仇無衣猛地意識這好像不太對勁，立刻滿臉燒得通紅，連後背也隱隱地開始發熱。
柔軟的指尖輕柔地貼著仇無衣後背擦過，軌跡不偏不倚，正是那一道被撕裂的傷口原有的位置。
的確傷口已經痊癒了，但柳莓莓的視線卻沒有從仇無衣的後背離開。
縱橫交錯，宛如漁網刻在身上的大小傷痕觸目驚心地呈現在柳莓莓眼前，雖然之前曾經見過一次，視覺上的沖擊感卻依然強烈。
在怎樣的世界生活的人才會背負如此一身傷痕？柳莓莓無法想象，只有陣陣心痛。
“大哥。”
柳莓莓指尖是冰涼的，觸控在火燙的身體上也不會因為高溫而融化，可是心卻不然。
有些時候，心真的會融化。
“嗯？”
仇無衣越來越尷尬，他察覺到柳莓莓正在研究自己身體上的傷痕，也察覺到了她心中的憐憫與同情，正因如此，才會無言以對。
“受傷的時候，會很疼嗎？”
對於藥師來說，這個問題幾近愚蠢，可是柳莓莓偏偏就想這樣說。
“還好，疼一點，多少會有活著的感覺。”
仇無衣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如此回答，只是因為自己的心下意識讓這句話脫口而出。
“嘻嘻，真是奇怪的人，大哥，要是我爸爸現在還在，可能真的就是你這個樣子。”
“咚！”
背後的大門快速開啟，關閉，柳莓莓瞬間就不見蹤影。
“我有這麼老？”
仇無衣自言自語道，久久注視著關閉的大門，心中有些唏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