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她有偷偷看他,但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背後安著攝像頭,每次都會被他的目光捉到。而那眼尾裡,總是藏著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猜不準他又在打什麼名堂,她只好等他結束通話電話後,假裝隨口提到,“在和誰打電話?”
言淮放下手機,朝她走過來,順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斜對面。
“是我哥哥。”
言淮同父異母的親哥哥,言峻。
曾聽家中長輩提起過,言峻性格深沉內斂,而言淮眼中從沒有任何規則,骨子裡的肆意隨性更多一些。兄弟倆一個真高冷假親和,一個假正經真悶騷,還真不愧是流著相通的血液。
她哦了一聲,重新低下頭去削蘋果。想到剛才的交談,隨後問,“剛才來的人是邁哈特王子吧?”
意料之外地沒有回複。
隔著一張茶幾的距離,言淮忽然俯身捏住她小巧的下頜。
“這醫生技術太差。”檢視了一番,他不悅地蹙起眉頭。“傷口都包紮成什麼樣了,這樣洗澡能不進水?”
雖然鉗制的力道不容反抗,但他動作卻放的輕柔。只是被他這樣一搗亂,時燃手下保持了很久不斷的果皮立刻唱起了反調。
“拜託這位先生,受傷的人可是我好吧?”她無奈地放下刀子,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言下之意是,她都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更何況非當事人的他。
“你?”言淮收回手,接過水果刀繼續她剛才所做的事情,邊削邊深深瞥了她一眼。“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你這麼喜歡逞強的人,這回吃點皮肉之苦也沒什麼不好,張長記性,下回說不定還能機靈點。”
時燃頓時納悶,她什麼時候不機靈了?
不就是在那群人趕到之前,用眼神示意他做出讓步嗎?她也是為的三人之間共處和平好吧,能退一步海闊天空,何樂而不為呢。
“我不這樣做,難道還眼睜睜看你真的把人崩了?”她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再說了,人家明顯對你有意思,買賣不成仁義在,做人還是要留三分比較好。”
言淮忽然抬頭,眉頭輕蹙。
“留三分?”他重複了一句,“我憑什麼要給一個不相幹的人留三分?扮救世主麼?”
語氣冷漠。
好像一個小時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時燃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覺得自己並沒有立場去反駁。
對待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還是絕情一點比較好,隱晦含糊的態度只會給對方留下幻想的空間。
言淮的做法和表態其實都沒有錯。
“別多想。”他又道,“剛才曼寧的確是叫我去談了一些事情,但並不涉及你以為的那方面。”
她以為的那方面?
時燃靜靜思索了一下。
這算是……解釋?
在他心裡,她是什麼身份,居然會得到解釋?
“邁哈特在北美持有一些股權,她負責打理,因此才與言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但除了公事上的交流,私下裡我們並不算熟。”
怪不得剛才那名沙特官員來勸和,曼寧二話不說,立刻表現出服從的態度。大概是因為邁哈特下了指令吧。
“等這場舞會結束,她會徹底消失在中東。時家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過些日子我會親自登門向時老請罪。”
時燃聽到這裡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低聲說,“……其實不用,過錯不在你。”
言淮終於削完手上的蘋果,拿來一隻空碟子放上去,擱在她面前。
做完這些,他雙手交握在一起,靜靜看著她,漆黑的眼瞳彷彿一片最深邃的夜空。
“時燃,如果你在我身邊時都受到生命的威脅,我不會放過任何人。”
他沉聲說著。
“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