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知道她聽不懂,也就不再解釋,只是看到那個叫絲麗雅的華人保姆還一臉怪相地站在那裡,季念立馬揮揮手:“你走吧。我們要回國了,不需要你了。”
絲麗雅說:“那我的工資呢?”說著,絲麗雅抬手要給季洵打電話。
季念冷冷看著絲麗雅,沒有去理會她了,他緊緊抓住季老太太的手,一面回想著剛剛接到的那通來自國內的電話,一面注意著腳下,一步一步往上走,一面終於露出了屬於孩子的那種微笑:“奶奶,我們能回國了,終於不用再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絲麗雅還在打著電話,忽然,電話被接通。
“喂,是季先生嗎?要回國了是怎麼回事,工資還是和之前一樣打到我的卡裡的吧。”
絲麗雅:“嗯?我是?我是保姆絲麗雅啊。”
絲麗雅:“啊。哦。好的。”掛下電話,她轉過頭,那邊的樓梯上還走著季念和季老太太。
絲麗雅不由迷惑:電話裡說錢會照給,但接電話的是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對了。
絲麗雅終於想起來為什麼覺得那個女人熟悉了,因為剛剛那個女人說:我不是季洵,我是裴苓榆。
裴苓榆裴苓榆,好像就是那個死老太婆忽然老年痴呆以後一直念著的女人名字,好像就是季念那個小孩嘴裡的媽媽。
管他呢。絲麗雅踩著那雙平底鞋往自己的小房間走——
她想:這些人在國內發生的事,不關她這個長約保姆任何事。錢給到位了,那才重要。
·
到達蘇黎世,沒把靳長風累慘。
他前腳剛到曇花島沒多長時間,後腳就又馬不停蹄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
從機場裡出來,靳長風直覺得自己像個沙丁魚罐頭。用紅繩子綁起來的中長發在飛機上打盹的時候早就被壓得不成樣子,如今一出了出機口,靳長風整個形象和上機前已然不同。中長發垂在下巴處,中分,發絲微卷。
為配合曇花島風情的花色襯衫和黑色大甩褲是他此刻的穿著。
他貓了下腰,掩著哈欠,找了個長椅坐下用約車軟體約了輛車。
還有女人坐到他旁邊。
歐洲妹子,一頭金發。
約車說到了的時候,金發妹子打了幾個世紀的電話還在繼續。
靳長風隨手把椅子上的雙肩包一甩,到肩上。
推開機場大門,便看到了約車的車牌號,等人真正坐進去的時候,蘇黎世的夜色似乎才剛剛開始。
操。
時差這個東西要人命。
從曇花島的傍晚出發,到蘇黎世又是傍晚才過不太久。
累得人身體都散架了。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本想抽抽煙醒醒神,但剛剛把香煙從褲兜裡拿出來幾寸,腦子裡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溫柔了下,一推,剛拿出來的香煙盒就又重新回到了褲兜裡。
“你這個人。當醫生的,抽什麼煙。身體健康,你叫病人身體健康,自己倒不要身體健康了?還有,你要點點吸二手煙嗎?”
“好好好……我不抽,我不抽行了吧。不知道你是來管我家寵物的還是管我的。”
“我……我當然是來照顧點點的呀。我是營養師。”
那陣子忙脫了,竟然都沒有聯系過她。
這次見面的時候,說嗨的時候,她好像都把臉偏了過去。
苦笑了下,靳長風下意識摸出手機,手指一直在屏保上滑來滑去,還不時低頭去看著手機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