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雨聞言,想了一會,說道:“祖母,我繡了幾個荷包,裡面裝的有幹百合花瓣,用來寧神是最好了。可以給瑜表姐送去,我瞧著她的精神也不大好。”
葉老太太笑道:“好孩子,虧你捨得,我替你瑜表姐先謝過。祖母知道你的針線活在府裡這些姐妹們當中一向是出挑的。”
“母親快別誇她了,她也就針腳細密而已。要論女紅好的,府裡啊,非荷姐兒莫屬了。你看看她帕子上繡的蝴蝶,飄飄.欲.飛,像真的一樣。”林氏笑眯眯地轉臉誇新荷。
“二舅母實在是謬贊了。”新荷道了謝,“我是繡著玩罷了。”
“哪裡?拿過來我看看。”葉老太太伸手把新荷手裡的錦帕取了出來:“可不是,繡活很勻稱,色澤也鮮豔。”
“等你閑了,也得給我繡一方,花樣就要歲寒三友的,你說好不好?”
新荷笑著答應了。
“說起女紅,媳婦兒卻想起一件丟人的事情來。”林氏的臉色有點沉,繼續說道:“雨姐兒有一方繡青青竹葉的帕子,被新府的二少爺撿去了……還是韋哥兒和我說的,這孩子竟然一直瞞著我不說。”她瞪了眼女孩兒。
葉辰雨很心虛、低著頭不說話。
葉老太太昨天便聽二兒媳婦說過了,心裡有了底,便不慌張,但此時也裝出了驚奇的模樣:“當真?是什麼時候的事?”
私相授受是大事,馬虎不得,一個不小心女孩家的名聲就毀了……所以,葉老太太才下著雨叫了外孫媳婦兒過來,想盡快解決此事。既然新明揚是她的孃家弟弟,孫女兒又對人家有意,得聽聽她的意見。
葉辰雨見問到她了,結結巴巴地開口:“清明節踏春的時候……並不是我故意的,當時我摔倒了,錦帕掉在地上,他撿了又扶我起來。後來他給我呢……我太慌亂了,就沒要。”
她說到這裡,羞的滿臉通紅,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昨日韋哥兒和同窗一起,去長街上閑逛,碰到了新明揚,然後就發現了雨姐兒的錦帕……回來便和我說了。”林氏氣道:“這孩子是被我慣壞了,如此的大事竟沒有告訴我一聲……”
林氏口中的韋哥兒是二房的嫡長子,全名葉辰韋。
新荷咳嗽一聲,明白了大晚上被叫來用飯的含義……葉辰雨應該已經挨過罵了,那張小臉耷拉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豆蔻年華的小兒女,初嘗情滋味……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一時間就有些窘迫。
葉老太太看了眼沉默的外孫媳婦兒,說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罵雨姐兒有什麼用,要緊的是弄清楚新明揚他是什麼心思?”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新荷再不開口就沒意思了,她含了茶水潤潤喉嚨,“揚哥兒是我二叔的長子,虛歲十五,是很爭氣的孩子。他十二歲便中了秀才,現在國子監讀書、正準備明年的鄉試……四,夫君看過揚哥兒的文章,說中舉是很穩的。”
最後一句話是新荷自己加的,雨姐兒和揚哥兒互相喜歡,加一把火她很願意的。
“果然是個好孩子。”葉老太太和林氏的臉上都有了喜氣,顧望舒看中的人,那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是的,小時候他性格就憨厚、正直……一心向學,說什麼不功成名就決意不成家。我們家對男孩子也都管的嚴格,揚哥兒身側更是幹幹淨淨的,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新荷抿著茶水,嘮閑話一樣的。
林氏換個坐姿,看了葉老太太一眼,她對這門婚事是滿意的……雖說鎮國將軍府的女兒嫁去新府有些可惜,但正是因為這樣,女孩兒嫁過去才不會吃苦頭。新明揚又有新荷這樣的堂姐,以後走了仕途,顧望舒還能不提拔他?
葉老太太畢竟年長些,心裡雖樂意,臉上倒沒怎麼顯露。她笑著開口:“如此甚好,你閑了和新家二爺、二太太透個信……就說老身想邀請二太太過來府裡看戲。”
看戲?新荷心裡腹徘,所謂的看戲大概就是摸一下二嬸母的性格、人物、品行,差不多了,這親事也就成了。
“自然是好,二嬸母她最愛看戲的。”新荷笑盈盈的。
葉辰雨大約也明白是什麼意思,羞的一直都沒敢抬頭。
談話進行的很圓滿,賓主盡歡。
到亥時左右,雨停了。顧望舒見時辰晚了,便和新荷一起告辭回去。
夫妻倆回了「秋水居」,沐浴後躺在拔步床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