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舒剛從太極殿走出來,他去給朱允成授課了,講的是《論語》第一章——學而。
一邁入東閣,虎子就迎了上來,“主子,秦三爺託人傳了訊息過來,說下午的時候想請你去敘舊。”
顧望舒面無表情,他和秦朗有什麼舊可敘的?頭也沒回地抬步進了正殿。
虎子跟了兩步,他摸不清顧望舒的意思,問道:“主子,您要去嗎?”
“去,為什麼不去?我倒想看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
清風閣茶館。
顧望舒和秦朗相對而坐。
一盞茶後,秦朗開口:“顧首輔,我請你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就問一句話。”
顧望舒抿了一口茶,淡淡的:“洗耳恭聽。”
“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放過秦家?”
“……你為什麼一定會覺得我能放過秦家?”顧望舒是笑非笑,“外間對我的傳聞,你應該聽了不少吧?”
“你知道他們怎麼說的嗎?”顧望舒自問自答:“……有仇必報的活閻王。”
秦朗臉色一白,“滅顧家滿門的是我,和秦家有什麼關系?”
空氣靜止了一瞬。
良久,顧望舒笑笑道:“……那你去死啊。”
玩笑一般的言語卻表達著最殘忍的意思。
青年容顏如玉,笑起來時隱有傾城之色,可出口的話卻涼薄如雪。
秦朗不說話,端起盞碗一飲而盡,然後拱手離去。
等最後一絲光亮消逝在天邊時,顧望舒也出了茶館。
虎子在樓下等著,見他過來,忙掀起車簾。
當夜蟲鳴起時,一天又結束了。
夜.色寂靜,月光濛濛……
新德澤從衙門回來後,留在「德惠苑」用晚膳。
夫妻倆在餐桌上聊起家常。
這時候,乳母許氏慌慌張張地從外面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秦氏嚇住了,站起來問道:“許媽媽,出什麼事了?”
採風、採月匆忙上前去攙扶。
“姑娘……秦家報喪的過來了……說三少爺去了。三少夫人發現的時候,身體都涼了。”她泣不成聲。
“什麼?”秦氏頭一蒙,被丫頭扶住了。
新德澤也愣住了,昨夜見面時不還好好的嗎,怎會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