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是個好人。”鄭硯附和他,和一個醉鬼沒什麼好理喻的。
葉辰宇說話不倫不類的,又一身的酒氣,顧望舒知道他喝醉了,招手讓小廝進來,把他送回葉府。
細雨濛濛,飄飄揚揚地灑落在松葉上,像一粒粒透明的小珍珠。
虎子和幾個小廝一起,拉著一架子車的紫竹回來了。
“顧二,他們這是幹什麼呢?”鄭硯看他們拿著鐵鍤在書房的前後鬆土,問道。
“……移栽紫竹。你看不出來?”顧望舒進了書房,從書架上拿了一本《大明律》。
鄭硯跟在他身後,“移栽紫竹?”
“東坡居士有詩曰: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
鄭硯嚥了口水,不說話了。在詩文學問這一塊,他自問,一百個自己也不趕上一個顧望舒,也就不賣弄了。他們這些世襲祖上爵位的,又不用科舉考試,哪個也沒有痴心讀過書。都是混日子的,幹嘛那麼認真。不過,既然顧望舒都說種竹子好,他回去也在書房的前後栽種些。論附庸風雅,他鄭硯該認第二,絕沒有人出來爭第一。
“哎,顧二。給你嘮正經的。”鄭硯倚著門框站了,說道:“前幾日,你讓我去請趙章德喝茶,這人很精於世故,又小心謹慎。基本上也沒套出什麼有用的話。他對自己的大兒子趙淵卻是很自豪,談論起來滔滔不絕。”
顧望舒聽見趙淵的名字,眉頭就一皺。
鄭硯沒注意他,繼續開口:“……說什麼趙淵讓他給皇上送一本關於修道的書,他這句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我當時就覺得很蹊蹺,再問他也沒說,然後就走了。”
“一本關於修道的書籍?”顧望舒自然自語。
鄭硯應是,問道:“趙家滿門如此的春風得意,會不會和這一本書有什麼關系?”
顧望舒沒說話,隨手把《大明律》放到案桌上,思忖了一會,把虎子叫了進來,“你去宮裡跑一趟,問一下嚴湧,看看最近皇上最喜歡讀的是什麼書。”
虎子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你最近怎麼了?我總感覺你是在針對趙家?”鄭硯給自己滿了盞茶,一下子就喝了半盞。今兒酒喝的多,他自己也有些不大舒服。
“針對嗎?”顧望舒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不針對他,他遲早也不會放過我。”
“他是誰?”鄭硯更疑惑了。
顧望舒也沒有瞞他的意思,淡淡地開口:“趙淵。”
鄭硯一愣,抬頭就發現顧望舒的表情十分的平靜。他心中一跳,明白顧望舒是認真了。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幫你。”鄭硯望著窗外,說了一句。他和顧望舒雖然是因利而聚,但這麼多年的相處,終有點真心在的。
顧望舒“嗯”了一聲。
鄭硯把一盞茶喝完,和顧望舒告別。他得回去了,秋露白的後勁大,上頭了。小廝給他挑簾,出了「松柏堂」。
書房前面的紫竹已經栽好了,紫色的竹竿一節一節的,迎著風雨,亭亭玉立。
鄭硯瞅了一眼,覺得非常好看,揮手讓自家的書僮扛了幾株,準備回去也栽上……顧二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書僮扛著紫竹跟在後面,嘴咧的快掛到耳朵上了。世子爺的行徑太難看了。每次到顧閣老家,都像強.盜似的,連吃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