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虛歲十六的那年,新家滿門抄斬……父親母親把我定給了趙淵,原本只等我過了十六歲生辰就嫁給他的,誰知出了禍事。”由於太緊張了,她說話有些顛三倒四,“我被砍頭之前,在人群裡看到了你。你實在是太耀眼了,我沒法不注意。”
“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說的都是真的。前世我被砍頭後,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六歲……後來發生的事情,你基本上也都知道。我就不說了。”
這期間,新荷一直側身坐著,連瞧都沒瞧顧望舒。她的話都說完了,他那麼聰明,估計已經全明白了。
命運其實是很公平的,你強行改變它,就要承受改變後的懲罰。或早或晚的,一定跑不了。
新荷的眼圈緩慢地紅了。誰會要一個處心積慮利用自己的人呢!四叔現在恨她恨的牙癢癢了吧。
原來如此。顧望舒漠然地閉眼。怪不得他感覺趙淵和她的關系很奇怪,陌生又熟悉的。
何況趙淵又對她很執著,三番五次的求娶……如果沒有他,她會嫁給趙淵的吧。
“我說你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好。你在想什麼?不對,你應該是一早就知道我後來會權傾天下。對我好的目的是——讓我護住新家滿門?”
顧望舒凜冽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刺的新荷心口生疼。她無從辯解。他說的都是事實啊,她當時的想法確實是這樣。
“憑什麼要我護住新家滿門?就因為你一直對我的利用?!”顧望舒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原來,你也看上了我的權勢。”
新荷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淚眼婆娑地看向他:“……四叔,不是的。不是的。”一開始她是抱了這樣的想法,可是後來真的不是了。他對她那麼好,她也想對他好一點。
她想著,顧望舒在新家吃了那麼多的苦,他還是少年的時候,就應該要過少年人的生活。
顧望舒在等她的解釋。
新荷哭的哽咽難言,只來來回回地說不是的。不是的。
連哄他一兩句都不願意嗎?還是說,她心裡想的一直是趙淵。
“我出去靜一靜……你自己歇息吧。”顧望舒自嘲一笑,轉身就走。他再待下去,肯定會傷到她。不管是語言還是其他的……他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
新荷反射性地拉他的衣袖,“四叔……”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喃喃地喊他。
顧望舒的雙手緊握成拳,微一使力,便掙脫開了。
“四叔,你喝茶,你喝茶……”新荷跑到了他面前,仰臉看他,睫毛處還有大滴的淚珠,卻努力地笑著。
顧望舒閉了閉眼,“我真的需要靜一下。”
他揮手把她推到一旁,往前走去。
眼瞧著他挑簾子出去了。新荷晃了神。她,挽留不住四叔了。
新荷遲緩的去倚靠一旁的小幾,忘記了手裡還端著盞碗。
盞碗撞到了小幾,又掉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瓷片四下飛揚,濺到她的臉上。
新荷慢慢地抱著膝蓋蹲在了地上。似乎有液體往臉上流淌,她伸手去摸,額頭出了血。
雲朵、雲玲等幾個大丫頭,一直在廡廊下待著,屋裡吵鬧成那樣,她們誰都不敢進去。此時,見二爺出去了。便往西次間去。
“……姐兒,不哭了,沒事的。”雲朵聽她委屈的如小獸悲鳴,心裡也難受,蹲下去摟新荷。她心急的時候還是會喊她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