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煙羅紫蘭花紋褙子,白色月華裙,腰間繫了淺橘色的衣帶,顯得小腰盈盈一握。衣帶上掛了深紫色繡荷花的香囊,下面綴著精緻的淺綠色絲縧。這是大姑娘的妝扮了。顧望舒閉了閉眼,往上看,她小臉雪白著,像是受了驚嚇,精神不太好。
新德澤又坐著說了一會話,看青年精神不濟了,便要起身告辭。
葉瑾瑜攔住了,請他去正堂一敘,說是葉老將軍想見見他。
新德澤無端就有些緊張,他看了女孩兒一眼,吩咐道:“你好生在這裡待著,不許擾你四叔,為父去去就來。”
新荷點頭答應了。
顧望舒招呼虎子把他扶起來,靠著迎枕在床頭坐了。
“荷姐兒,為何不說話?”青年問道。自從她進了他這屋,便很少開口。
新荷抬眼去打量他,四叔穿著月白色裡衣,頭發往頭頂梳起,形成抓髻。因為總是躺下的緣故,有些鬆散了。
他臉色很不好,蒼白中帶了淡淡的青。在燭火的照耀下,有一種很驚人的病態美,大概是氣質清冷的原因,倒是一點也不女氣。
“荷姐兒,你過來。”
她一向愛黏著他,今日竟這樣疏遠,青年有些挨不住。
“四叔。”新荷看他胸口處纏了厚厚的白色棉布,就能猜想到當時的兇險……她既惱他拿自己的生命當兒戲,又怕違了他的意願惹他生氣……要真是生氣了,對傷處就更不好了……她心裡糾結著慢吞吞走了過去,眼淚“噼裡啪啦”地掉,又急又多。
“這是怎麼了?四叔沒事的……”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新荷顧忌著四叔的傷口,往他懷裡撲:“四叔,我聽父親說你受傷……好擔心……好擔心。”
小姑娘摟著他的脖頸兒,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熱淚一滴一滴地順著衣領落到他身上,燙的他心房暖熱一片。只有這孩子會單純的因為他受傷.難過成這樣,旁人誰會是一心一意地對他好。
而今,他更是位高權重,怕是趨炎附勢的會更多了。
青年一使勁,單手攬著小姑娘的腰把她抱了起來,隔著薄被讓其坐在自己的腿上,哄道:“四叔沒事的,別哭了乖。”
新荷嚇了一跳,慌忙去檢視他的傷口。明明受傷了還這樣使力……
顧望舒笑道:“我注意著呢,用的是左胳膊。”他傷處在右胸口。
新荷仔細看了,是沒有滲出血跡。她秀氣的眉頭皺著:“四叔,你疼不疼?”
這樣傻氣的話……顧望舒揉了揉她的額發:“不疼。”
“騙人,怎麼會不疼?前些日子,我刺繡時不小心,用針紮到了手指,就疼的不得了。”
小姑娘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顧望舒只覺得憐愛極了,拍拍她的後背:“荷姐兒多和四叔說說話……四叔就不疼了。”
新荷看了他好一會,眼淚又掉了下來。她的四叔,人又好又有才華,應該要長命百歲地活下去……才不要因為去救什麼勞什子的皇上而受傷……
“怎麼了?”顧望舒輕輕的用指腹給她擦了淚。
“四叔,以後不要再去救別人了,無論誰有危險都不要去救……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四叔這麼好的人,才是最應該一生順遂、榮華地走下去。”她趴在他的頸窩處,柔聲卻堅定地說道。
顧望舒沒有說話,胳膊顫抖著把小姑娘按在了懷裡……從未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讓他一切以自己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