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心底的那點小心思,還是算了吧,他原也不配。
葉老太太看他連吃了兩塊糕點,以為他喜歡,就讓丫頭們給包了起來,讓他帶回去吃。
顧望舒又略坐了一會,推說午時快到了,就回了“合歡堂”。
才到大門處,虎子就慌張地迎了上來,說是二爺葉瑾澤在書房裡等他,有要緊事談論。
顧望舒點了頭,往正房去。
葉瑾澤手裡拿了一本《大明律》,正看的認真,見他進來,便隨手放在了小幾上。
“今日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葉瑾澤臉色難看,“梁秉仁那個老賊公然啟奏,讓聖上允他最小的兒子進內閣……言辭鑿鑿,竟是逼迫的意思了。”
“右督禦史王詹還沒等聖上說話,就直接給反駁了回去,說進內閣也是有程式的,不是什麼人都能進。”
“這話一出口就惹怒了梁秉仁的人,雙方吵得不可開交……聖上鐵青著臉就下朝了。”
青年聞言笑了笑,給自己倒了一杯碧螺春,抿了一口:“舅舅在怕什麼?這事和咱們鎮國將軍府沒一絲關系,靜觀其變唄。”
“……”葉瑾澤咬牙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葉家一貫的立命之本,二舅知道你而今出息,但是這路可不能走岔了!”
顧望舒冷聲開口:“我姓顧,不姓葉。”
不等葉瑾澤開口,他繼續說道:“聖上英明,也頗懂人心……許是他故意縱容為之、也不一定。”
“就比如身上長了瘡,總要爛透了,才好一舉挖出來,永絕後患。”
葉瑾澤看著外甥秀致如玉的側臉,心裡發涼,他說怎麼皇後一族最近竟日益猖獗起來,原來是這個道理。
外甥今年還不滿二十一週歲,卻能把人心看得這樣透徹。也或者,聖上這心思是親口告訴他的。
這兩種答案,無論哪一種,都能令人毛骨悚然。
青年抬眼去看葉瑾澤,笑道:“舅舅不用擔心,我既然住在葉家,咱們就是一體的……剛剛說得不過是玩笑話,不必放在心上。”
葉瑾澤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他得去找一下府裡的幕僚,看看他們對“梁秉仁一事”有何見解。
過了午時,颳起一陣大風,然後就下起雨來,“劈裡啪啦”的,聲勢浩大。
顧望舒看著雨勢發呆,新荷也是一樣。
她身子已經好全了,正坐在“蓮苑”臨窗的塌上,看著外面瓢潑似的大雨,心裡很惆悵。
自從那日四叔陪她看過荷花後,就一次也沒來過了。
她有時候去“德惠苑”陪母親吃飯,偶爾也聽父親提起四叔,說他很得聖上器重,越發忙了,同朝為官也很少碰到。
“姐兒,大少奶奶過來了。”雲朵推門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新荷“咦”了一聲,這會子正下著雨,她怎麼來了,“快請進來。”
“大嫂。”她下了塌,趿拉著鞋把張靜蝶迎到正堂。
新荷看她渾身濕漉漉的,便讓雲朵去西次間把自己做大的衣服給找了一套,服侍著她換上了。
“我本來在花園裡閑逛,誰知這雨說下就下了,躲都沒處躲,「蓮苑」又正好離得近,索性就來了妹妹這裡……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