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荷拍拍他的頭,“回去吧。”
新明揚答應一聲,轉身走了。他最近在府裡學堂進學,要參加今年的童試。母親說了,只要努力,他也能像明宣哥一樣有出息。
“二嬸母最近還常去祖母那裡抄寫佛經嗎?”新荷隨意問道。
雲朵想了會,回道:“聽秀梅說,三天總有一天是在的。”
新荷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總之,沒有說話。
一會功夫,花園就到了。圍繞著八角亭種的茉莉花開得極好,又白又香。她發了一會呆,突然想起那年她重生歸來時,採了很多茉莉花去送給四叔的情景。
“採些茉莉花吧,回去插花瓶裡。”新荷看了許久,說道。
她驀地就多了感慨: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雲玲答應下來,和雲朵一起挑揀花苞大的採了些。
次日一早,蟬就高聲大叫,新荷怕熱的厲害,摟著薄被睡的很是煩躁……
“姐兒,起來吧,辰時都快過了。”雲玲站在一旁,低聲說道。
“慌什麼,既不用去「芳菲閣」,也不用去給母親請安。”新荷翻了個身。
林靜早在兩年前就離開了新府,她覺得自己該教的手藝都教了,徒弟也盡得她真傳,便拜過秦氏,走了。
走的時候連新荷都沒告訴一聲。也是一個心性瀟灑的女人了。
雲朵咳嗽一聲,手裡拿著石榴紅纏枝紋褙子過來了,“再過一會,怕是四爺就該來了。”他每年的今天都會來陪姐兒,要麼出去玩,要麼在府裡陪姐兒吃飯,反正是一整天都會陪著的。
新德澤夫婦對於顧望舒來給女孩兒過生辰這事,是知道的,卻沒阻止過。新德澤想的是他如今剛升了文淵閣大學士,時常得皇上覲見,前途無量,且他願意和新家交好,那更是求之不得……秦氏沒想這麼多,她只知道這叔侄倆素來親厚,從小時便是如此,也就不計較。
新荷聽雲朵這樣說,才從床上坐起來。任由兩個大丫頭服侍她穿衣。四叔最近挺忙的吧,都一個月沒來看她了。
新荷的頭發屬於比較絨、細的型別,有些微微的自來卷。雲朵一向手巧,趁著雲玲去絞熱帕子,拿香脂的時候,給她挽了垂掛髻,插了翠玉的蝴蝶簪子。齊齊的劉海垂在宛如新月的柳眉上方,杏核眼清澈、圓潤,鬢角處有些微的絨發調皮地打了卷,這讓她看起來多了些稚嫩。
雲玲拿東西回來,看的竟怔了……姐兒真的是長大了,端端是一個清秀的小佳人。心裡又莫名有些惆悵,她一直把姐兒當親妹妹看大的,此時竟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受……
新荷收拾整齊,坐下吃早膳的時候,秋菊從外邊走了進來,屈身行禮:“大小姐,四爺來了,先去拜見了大太太,如今在花廳呢。大太太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自從顧望舒走後,「青亭居」就閑置了下來,丫頭、婆子們也都重新調配了。秦氏看秋桂、秋菊挺會來事,就留在了「德惠苑」做了二等丫頭。
新荷在喝牛乳粥,聽到她這樣說,頓時把碗放下,往外跑去。
“姐兒,你慢點。”雲朵嚇了一跳,飯剛吃一半就這樣跑,待會又要胃疼了。
小姑娘哪裡還聽的進去這話,她整個人都明媚起來,像雨後荷花一樣,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她往花廳跑去,一路上的僕人都屈身行禮、喁喁私語,大小姐著急成這樣,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新荷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欣喜雀躍、心花怒放……都不是。她大概只是單純的想見他吧。
其實顧望舒是常來看她的,最近大概是太忙了,所以見面比較少。聽父親說,他又升官了,很得皇上器重。她聽到這些是很高興的,比任何人都高興。無論如何,這是她的四叔,他從小受了那麼多罪,是最該得到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