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德澤和秦氏一起,往西次間去。他握住李畫屏的手,安慰她:“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孩子呢……孩子呢……是不是孩子沒了。”李畫屏雙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嚎啕大哭。
新德澤眼圈也憋紅了,過了好一會,他低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李畫屏眼淚橫流:“奴家只是喝了一碗藥。”
秦氏看了眼屋裡的丫頭,讓人把她們都帶了出來,去了東廂房挨個審問。春紅和小曼說的話完全一樣,且兩人的眼神很坦蕩,不像是在撒謊。
這時候,有人通傳說新老太太到了。
新德澤俊眉皺著,和秦氏一起去院裡迎接。
新老太太大致問了幾句,心裡就有了底,她轉頭和張嚒嚒說道:“把春紅和小曼帶回「念慈苑」。映月先暫時留下,料理李姨娘這邊的事情。” 映月是新老太太的二等丫鬟,平常做事很穩重的,她屈身行禮後,答應了。
張嚒嚒答應一聲,走過去把兩人帶走了。
“這件事情你們不用管了,我來處理。老大你回去「淩雅閣」休息,明日上朝才是最重要的。”
新德澤剛要開口,新老太太又說道:“宣哥兒如今是大好的前程,可別讓這些骯髒事傳出去……耽誤了他。”
新德澤頓了頓,再沒說話,轉身走了。
事情過了幾天後,才傳到新荷的耳朵裡,她特意去“德惠苑”看了母親。秦氏一臉平靜的模樣,就知道這事情沒有波及到她。
前世,祖母可沒有插手過這件事……在李畫屏的曲意栽贓下,母親李氏無意間做錯了事,被祖母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禁足“望月閣”半年。
她的兩個兒子也被新老太太派了婆子跟著教養……
二叔新德育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他大約猜到了怎麼回事,卻意外的沒有吭聲。
年難留,時易損。
新府後花院的池塘又一次開滿荷花時,夏天到了。
新荷剛午睡起來,由雲朵服侍著給她梳頭,鏡中的自己已然褪去了嬰兒肥,眉眼溫柔,是一個少女的模樣了。過了明日她的周歲就滿十三了,虛歲十四。
這七年裡,四叔絲毫沒有閑著,中解元,金鸞殿上欽點探花郎,直接進翰林院,然後在葉家的幫助下,進了內閣。
大哥新明宣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後,如願的留了館。
李畫屏自從小産後,就再也沒懷上孩子,她還是老樣子,暗地裡對母親不服氣,只是再沒有當初的銳氣了。
父親新納了王姨娘,揚州瘦馬,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又溫順。父親正是新鮮的時候,就不怎麼搭理李姨娘了。
孫姨娘因為兒子的關系,在新家的地位是不錯的。她又是大少爺的生母,下人們也都尊重了些。她每日裡都會去秦氏的屋裡坐坐,說說笑笑的,日子過得很爽快。
李氏現在時常被祖母叫去寫佛經,一去就是一整天。人看著本分多了,至少表面上對母親是畢恭畢敬的。她的侄女妍姐兒去年便嫁了人,是大理寺左寺副的嫡次子,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大哥今年滿十九歲,定了工部右侍郎的嫡長女,兩人私下裡也見過了一兩次,大約都是滿意的。看母親的意思,估計年底要成親了。
“姐兒,這套蔥綠色連珠紋褙子還是去年你生辰時、四爺親自送來的,去年穿上有些大,今年可就正好了。”雲朵打斷了她的思緒,說道。
新荷低頭看了一眼,“是啊,這料子是難得的雲錦,四叔大手筆。”
“那是四爺疼姐兒。”
雲玲切了果子走進來,笑著說道。
“今年,不知道四爺又會送什麼來?”雲朵給她梳了垂掛髻,纏了粉色的珍珠珠花。這些年,姐兒越發水靈了,面板養的也是白皙如玉。四爺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差人送來一份,就連臉上擦的香脂都是從宮裡得了,又巴巴的讓人送來。
“明天不就知道了。”新荷笑了笑,不吭聲了。四叔比她大八歲,都二十一了。不知道為什麼卻遲遲沒有成親。人長得好看,又有本事,看上他的女子沒有一百也得有八十。聽說,還有姑娘直接託了媒人去將軍府提親……不知道為什麼,都被拒了。
像顧望舒這麼優秀的人,不知道將來會娶什麼樣的女子?他對自己如此好,她也希望他會過得很幸福。
“大小姐,太太請你去「德惠苑」一趟。”採風從外面走了進來,笑著說道。
新荷答應著起身,跟她出去,隨口問道:“是什麼事啊?”
“奴婢也不清楚,但終歸是好事……”採風捂著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