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德澤這人雖然多情,但她也瞭解他,後院的事情,該她管的他從不插手。更別說府裡的這些金銀首飾了……他一向對這些也不關注,更是沒見他賞過誰什麼。這樣說來就奇怪了,李姨娘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首飾。看她手上帶的羊脂玉鐲,質地細膩,也是連城之價。
是時候派人去查查到底怎麼回事了。
秦氏打定主意後,把手中的青花瓷茶杯放到小幾上,說道:“今個也乏了,你們都回吧……”
兩位姨娘屈身行禮後,領著各自的丫頭走了。
新荷從塌上滑下來,說道:“母親,我也要回去了。”
秦氏摸了摸女孩兒的頭發,吩咐雲朵好好伺候著,雪天路滑的,仔細摔倒了。
新荷出了房門,往花園方向去。她記得那裡種了幾株臘梅,這個天氣不知開花了沒有。
“姐兒,奴婢抱著你走吧。”雲朵看她跌跌撞撞的,開口道。
“不,我喜歡踩雪。”新荷搖搖頭,前世的時候,每到下雪天她總要出來玩耍,在“蓮苑”裡和小丫頭打雪仗鬧成一片呢。
有一年,還在母親的院子裡堆了大雪人,鼻子插上胡蘿蔔,很是滑稽。
到花園後,她才發現,花草都被雪覆蓋了,整個的粉妝玉砌、看不出什麼了。
新荷找了半天,在八角亭的旁邊看到了幾株臘梅,大概是時間還沒到的關系,只隱隱長了幾個花苞。
她有些失望,指使著雲朵把有花苞的花枝都折了下來。這要是養在花瓶裡幾天,等到它開花,肯定美極了。
主僕二人回到“蓮苑”後,新荷讓丫頭找來花瓶,灌上剛從井裡打出來的“井冒溫水”,挑揀了幾支花苞最大的插了進去。把剩下的花枝也分了三撥,一撥讓人給新老太太送去,一撥送去“青亭居”給四叔,最後的都給了秦氏。
“念慈苑”裡,新老太太在正堂裡坐著喝茶,今日這雪下得極大,寒風呼嘯著,冷得刺骨。大兒媳秦氏讓人送來的棉服她貼身穿著,很是柔軟、暖和。
張嚒嚒早吩咐人生了火爐來,正房的門簾也換成了厚重加棉的,老太太年紀大了,受不的冷。
她站在一旁正陪著說話呢,秀梅挑開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捧花枝,笑道:“大小姐讓送來的,說是養幾天梅花就開了。”
她見新老太太微閉著眼,也不回話,便徑直拿著花枝去了東次間找花瓶。
“荷姐兒是個實誠的好孩子,成天的記掛著您,前幾日還給送了糕點來。”張嚒嚒說道:“在大門外等了半天,您不肯見,她把東西留下,就走了。”
半響,新老太太嘆了口氣:“那孩子的性格……像她母親。”
“是了,大太太更是,每二日、三日總讓人來送吃的、喝的……倒像是我們伺候的太不盡心。”
新老太太的眼神柔和下來,吩咐道:“我記得庫房裡還有兩柄上好的玉如意,你把它找出來給秦氏送去。”
“是。”張嚒嚒屈身行禮。
晚間,新德澤從衙門回來後,直接來了“德惠苑”用晚膳。他進了屋,坐在圈椅上喝茶,不經意間便看到條幾上的花瓶裡插著幾支臘梅。雖還沒開花,骨朵兒卻很大了。
秦氏在一旁笑著解釋:“荷姐兒派人送來的,說是等花苞開了,會滿屋生香。”
“這孩子,也是頑皮……”新德澤笑了:“今天上早朝時,碰到了葉瑾澤,他是葉老將軍的第二子,現任兵部尚書、手握實權。”
“不知怎麼的,總覺得他對我有些意見……”他嘆了口氣:“思來想去,我從未得罪過他,不至於說句話都要嗆我兩句。估計是和顧望舒有關了。”
“妾身覺得,我們應該開誠布公地找四弟談一次,看看他是什麼意思。”秦氏想了一會,說道:“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如果知道四弟心裡的想法後,再做打算就容易多了。”
“無論,他想在新府待著還是想去將軍府,我們都是樂意的。”
新德澤看著自己的妻子,說道:“對,你說得也有道理。就這兩日吧,我抽個時間,叫上二弟,在花廳裡設個宴。”
“……到時候你把荷姐兒也帶來。有她在,興許還好說話點。”
秦氏點頭稱是,吩咐丫頭們把菜餚呈上來。她親自站在一旁伺候夫君晚膳,頭發挽著家常的圓髻,上面插了個素面的銀簪子,紫色的長比甲,盡顯賢良淑德。